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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化從太乙石中出來不久,癡妍的聲音從裏間傳出:“哥哥,晚飯燒好了,趁熱吃吧。”她說這句話時,盡量和往常一樣。“嗯,妍妹,我就來吃。”趙化還沉浸在巨大的興奮中,過了足足一刻鍾,他才突然抬起頭,盯著癡妍,驚道:“妍妹,你說什麽?”


    “吃飯嘛。”癡妍左邊絕美的臉,更紅了。趙化一把抓起旁邊烤好的靈獸肉,大口嚼著。他完全不顧形象,就像一個小廝在賣力逗小姐發笑一樣。“不、不理你了。”癡妍破天荒地害羞,揮手把禁製放下。


    外間的趙化,眼角滲出一滴淚。癡妍之前沒有叫過他哥哥,對一切都冷漠到極點。就像一尊行屍走肉。而現在,趙化明明看到她突然間有了生氣,有了活力。“妍妹,開心就好。”趙化心中自責:“這些日子讓妍妹跟著我受苦了。女孩家,總該有個像樣的屋子,有胭脂銅鏡,有鳥語花香才對。”他的手摸在胸口太乙石上:“看來,我的計劃,要快些進行了。”


    隨後一聲狂笑,趙化仰天出門。


    路旁的海棠奇樹勻速後退,趙化第一站,是朝玄城的三區。攢動的人頭,穿著各異的修真者不時停下,對兩邊地攤上的物品評頭論足一番。有當場掏靈晶買下的,攤主自然高興,奉承連連。但大部分修者,都隻是看看。沒辦法,在這裏逛的修真者,九成是散修,囊中羞澀是自然的。


    “小哥,上好的吼牛皮,隻賣十五顆下品靈晶。不買,你可後悔去啵。”一個瘦高的男攤主極力向趙化推薦。但很快,就有鄙視的聲音從攤子右邊傳來:“他貴妃的,十五顆下品靈晶,買隻炎虎都夠了。”其他修真者默不作聲,不欲惹麻煩。


    “格老子的,我怎麽賣,由得你做主?”攤主看生意被攪黃了,大怒。而那找事的,也不是善茬,騰地放開靈力。“練氣期十層!”攤主吞口唾沫,死了爹娘一般肉疼地抓了三張吼牛皮,給了那人。


    趙化早已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這種口角爭吵不是什麽新鮮事,即便是動手宰人,也是常有。他走的不疾不徐,看似悠閑,實則兩眼狂動,不斷掃視兩邊。走到第三家時,他看到了他需要的東西――殘破的一張紙。


    趙化按下激動,湊過去,卻是打問攤主其它東西的價錢。攤主是個大肚肉男,活像他兒時見過的鄉紳財主,不免生出一些厭惡,但臉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耐著性子打問一遍,愣是沒有把眼睛往那張破紙上瞟。攤主看他像個肯掏靈晶的主,肥嘟嘟的臉上堆滿笑容,口水噴濺誇讚趙化詢問的東西。


    趙化心裏暗笑,才不慌不忙地拿起那張破紙,十分好奇地問:“道友,這是什麽東西?破成這樣還拿出來賣?”老板心裏有些不快,但臉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道:“小道友,我們還是談‘正經’生意的好。”趙化聽那老板掉進了他設的坑,還不知覺,接著道:“道友,我這人天生好奇心重。要是你說清這張破紙,道友的生意我怎麽也會照顧一二的。”


    肉攤主渾然不知,他已經掉入了趙化設下的坑。要是趙化一上來就打問那張紙,他說不得要起疑心,你問殘破丹方做什麽?這對於趙化的計劃十分不利。


    而趙化一開始就表現出對“正經東西”的興趣遠遠大於那張破紙,然後問其來曆,在攤主、在其他修者眼中,就成了再正常不過的好奇。所以,肉攤主一點兒沒有摻假道:“小道友,七八年前,我誤入深山,宰殺了幾頭靈獸。這張紙就是從那靈獸肚子裏取出的,大概是丹方。不過你也知道,丹方這種東西,缺一點兒,就什麽價值都沒有了。”


    趙化聽了,狂摸小指,臉上的麵色更加紅潤。在他旁邊,也有四五個修者在尋看。其中,一個異常肥胖的修真者,穿著一身黃色長袍,活像貪官。他的耳朵極大,迎風微微抖動。趙化來之前,他就站在這個攤子旁。聽到趙化和攤主的對話,他的眼中不可察覺地走過一絲笑意。


    這邊,趙化故作感歎:“這方子要是完整的就好了。”果然,攤主一聽,忍不住冷笑:“要是完整的,隻要一張,就足以讓我們這種窮散修一步登天。我還會拿出來賣?”但說完,那攤主就後悔不該出言不恭,得罪了上門的生意。其餘的修真者不覺多看了趙化幾眼,見他隻有練氣期五層的修為,又鄙夷地轉回頭。


    趙化心裏甚是得意,他目前要的就是低調,不被注意。從看到那張丹方初,他的計策就已經開始了。他抓了三張食火蟒皮,仔細挑選了一番。那攤主覺得這生意真的要成了,臉上的笑意甚是濃厚,哈哈笑道:“我就說小哥是明眼人,識得仙家寶物。這樣,三張火蟒皮,我收你三十塊下品靈晶如何?”


    趙化聽了,心裏冷笑,一隻完整的食火蟒也不過十塊下品靈晶。要是自己就這麽傻大方要了,不啻要被某些修者盯上。這樣的傻事,趙化不可能幹。更何況牽扯到那張丹方。“道友,你這生意可真是一本萬利,要不我厚著臉皮跟道友一起做買賣,不日怕就發財了。”趙化暗加諷刺,連笑連說。肉攤主心道騙不了趙化,加上趙化的譏諷,臉上不免火辣。他堆笑道:“小道友,說笑了。這樣,你開個價?”


    “十五塊下品靈晶。”趙化斷然道。肉攤主開始時把頭搖得像風中柳枝,但看趙化不是個冤大頭。自己的東西,他明白的很。食火蟒,完整一隻也不過十顆下品靈晶。沒了血肉,價值至少損失大半,趙化給的價錢還是很高的。他剛想答應,不料被趙化截住。


    “道友,這十五顆下品靈晶,我出的怕是也高了吧?”趙化有意看那攤主一眼。肉攤主心裏微微悔恨,沒有早答應趙化。忙說:“小道友,絕對不高,而是低了,我以我爹的名義保證!”趙化心裏暗笑,看時機成熟,不慌不忙道:“這樣吧,老板送我幾件東西填陪,也顯得您童叟無欺啊。”肉攤主臉色變苦,要不是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賣出去東西,他可不舍得賺這麽少就賣了。“你想要什麽?”


    趙化摸幾下小指,右手放在一棵紫色的靈草上。那肉攤主臉色一變,頭搖得恨不得掉下來。趙化微微一笑,手平平移動,落在一塊淡黃色的石頭上。那肉攤主的臉更苦了,“小道友,這一樣東西可就值十張火蟒皮了。”趙化“故意刁難”了數次,然後很不經意地指了指那張殘破丹方,苦道:“道友,你什麽都不肯送,我隻能拿這張破紙了。”他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副不肯吃虧,“隨便”拿點“不值錢”的東西充數的財迷模樣,讓在場的修者低罵:“你也太摳了。”


    那老板已經讓趙化折騰地毛了,見他要那那張破紙,什麽都沒想立刻答應:“小道友,就這麽定了!”


    趙化心裏笑得都要打結了,但臉上依然紅潤。突然,切西亞魅惑的聲音出現在趙化腦中【親愛的,你的奸詐讓我心動了你知道嗎?】


    “西兒,我在辦正事。還有,改改你傷風敗俗的樣子。”趙化回他道。


    【你是指我的比基尼裙嗎?噢,我剛換了比基尼泳褲,想看一看嗎?】


    趙化頭大道:“什麽是‘泳褲’?”


    【是掉在水裏穿的褲子。】切西亞斜靠在她的黑暗獄王座上,慵懶,但吸引力驚人。


    趙化不免好奇,抽空讓神識進入太乙真境看一眼,立刻大怒:“您能穿一件正經衣服嗎?”切西亞似乎很喜歡趙化這種悲憤的樣子,說【許多女孩都穿著它逛街】。


    趙化猛地閉眼,神識從太乙真境中出來。“小道友,修煉上出了問題?”肉攤主問,攤子前的修者們同時投來異常關切的眼神。“小兄弟,你的練氣方法若是有問題,很容易傷到命根的。”另一個修者鄭重道。受寵若驚的趙化,低頭看下麵,頓時臉紅得像雞血。他大怒,強行運轉靈力,才恢複正常。“媽媽呀,我日後可怎麽活?”趙化心中悲道。


    【咯咯咯......你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以往的那些‘主人’,都沐浴過墮落的泉水。我等著你,相信不會太久吧。】切西亞伸了伸雙腿,美目又緩緩閉上。


    趙化定定神,對肉攤主歉意道:“道友,不好意思,現在我們可以交易了。”肉攤主一聽交易,立刻想到錢,以最快速度伸手道:“交靈晶。”修者們一片愕然。趙化心裏的笑意更濃,從太乙真境中攝出十五塊下品靈晶,萬分小心謹慎地放在那攤主手中。然後迅速將火蟒皮和那張殘破丹方收起。“道友,再會。”趙化說罷,退出擁擠的人群,朝第四家攤位走。


    趙化剛走,那個大耳黃袍修者便放下手中的東西,有意無意地跟著。大概過了十幾個攤位,趙化又用同樣的方法,得到另一張殘破的器方。看看天色,日落月升,趙化便向家趕。


    “酒色長老的徒弟,現在看來他確實不簡單。”大耳黃袍停下,不再跟蹤,看著趙化消失在擁擠的三區,冷笑著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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