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慮了,」梁燁道:「我在西北的這些年,一直都在大帥治下,很多事情不必言明,朕心中有數。」


    「臣謹遵陛下令,」郭霖道。這京城他也待的夠久了,是該帶著梁致到處轉轉了。


    林悠就是個哥兒,要說有不臣之心,那也得是林悠的丈夫季誠手握重兵。郭氏一門到現在就隻有林悠這麽一個骨血。


    況且這麽些年,他都在郭霖手底下,郭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說好聽點,不貪戀軍權。說難聽點,就是個執著砍人的。


    「根據韓尚書手劄上的記錄,南渝在京城的暗裝都拔的差不多了,」郭嘯風道:「陛下,南渝多年謀劃竹籃打水...」


    郭嘯風雖是一臉正色,可梁燁卻望著那薄唇上下闔動出了神,他隻覺得煩躁之意更濃,若是把那唇堵上可好,用什麽呢...


    桌上的人都在等著他的下文,梁燁回神說:「朕明白,萬幸去歲大昭各地風調雨順,這糧草的事...」見蘇銘已經喝的搖搖晃晃,梁燁說:「明早再和戶部議吧。」


    一旁服侍的管家見狀立馬把醉倒的蘇銘攙扶下桌,郭霖起身施禮道:「陛下,臣也告退了,嘯風你去送送陛下。」


    梁燁望了那張昳麗的臉片刻,道:「那就讓郭小將軍送朕一段。」


    初春的風帶著一股子潮氣,吹拂到臉上帶過來一股香氣,是...帝王專用龍涎香嗎?前麵的帝王在軍中練就了一身好肉,肩寬窄腰,他專注地著看了一會,郭嘯風暗自搖頭。


    他這弟婿釀的酒勁可夠足的,喝他的酒對著大男人的背影都能硬。


    是不是他也該去教坊司,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小倌,也去嚐嚐那鸞鳳和鳴的滋味。


    壽辰宴設在肅親王花的花園內,送梁燁出府必經之路就是林悠菁華院,郭嘯風從第一次留宿王府就在林悠的隔壁。


    「郭小將軍,今夜也宿在王府?」梁燁回頭就矗立在月影裏,月光晦暗,郭嘯風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回道:「陛下,小悠成親的時候雜事繁多,就在他的隔壁留了間屋子。」


    雖然是兄弟,但到底哥兒男子有別,梁燁語氣裏帶著些許不滿:「該給你另闢個院子的。」


    「這不是多年未見的弟弟麽,」郭嘯風笑著說:「好容易尋了回來,都稀罕的緊,也就沒想那些許。」


    「嗯」了一聲過後,梁燁轉過頭不吭聲地走。


    今天的皇上怎麽好像...有些小孩子氣?


    「轎攆就停在前院,陛下是否讓他們進來接,」郭嘯風站在菁華園門口問。


    「嘯風今夜還是要宿在王府麽,」梁燁一口一口的呼出酒氣,語調輕慢。


    他是帝王,是九五之尊,那他是根本沒有任性的資格,還是可以縱情一次。梁燁看著上挑的狐狸眼,這樣問自己。


    又問了一遍?郭嘯風隻當皇帝是喝多了,他說:「回陛下,臣今日是要宿在這的。」


    「那...」梁燁幹巴巴的杵在那,不知該如何開口,一絲異常的紅暈爬上耳尖。


    他一動不動的就那麽看著他。


    渴。


    喉嚨從未有過的幹澀。


    「嗯?」郭嘯風挑眉看他。


    梁燁的目光炙熱,郭嘯風覺得燙。臉頰發燙,頭皮發麻,他是那個意思嗎?


    會是那個意思吧,他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走上前一步抬手,食指虛攏梁燁耳側,他笑的盪極了。


    恐怕從小看過了的風月笑都不極此時,郭嘯風說:「陛下...」


    「嗯?」梁燁的聲音都帶著顫抖,那隻虛晃在他耳側的手,到底是落了下來,挑了一綹頭髮在尖纏繞。


    忽然間梁燁覺得任性也這麽難,他像是不服輸一樣道:「那卿家的塌可軟。」


    「陛下不妨試試,不就知道了,」郭嘯風突然貼的極近,嘴唇就在他耳垂旁邊,要親不親。


    一瞬間他以為,耳垂會被人含住,梁燁帶著些怒氣,手上帶了力道忽地攬過郭嘯風精悍的腰,切齒道:「那郭卿家,可不能辜負了朕。」


    春日帳暖,除了熱梁燁感受不到其他,眼前是他從未想像過的光景,沒有女子的柔媚,沒有哥兒的嬌俏,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做。


    「陛下,」郭嘯風抹了把梁燁額上的汗,獻上一吻,按著他的手一路順延,他有些艱難地道:「在這...」


    風兒明鳥兒叫,季誠酣睡間總覺得今夜,打更聲怎麽這樣密實。


    這老漢怕不是新來的吧。


    紅燭垂淚積成一灘。這蠟燭還是林悠成親時他順過來的,如今自己用了到也不算浪費。


    郭嘯風略帶遲緩的動了下身子,青藍色的被子搭在他腰間,他像是故意的側頭問:「陛下,覺得滋味如何。」


    ...梁燁說不出話,若是讓他講,他隻想繼續...一直。


    他扭過頭看像一邊,不看那個仍舊把玩他的頭髮的人。


    「人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郭嘯風哼了一聲,笑得意味不明:「陛下,您可是後悔了。」


    「後悔...」梁燁這一輩子頭一遭縱情任性,而這任性的對象還是他臣子。


    後悔嗎?後悔不也做了嗎?


    梁燁轉過身掐著郭嘯風下巴,狠咬了一口,說:「卿家的榻當真軟,朕歇的舒坦。」


    「陛下,想悔也等到天明再說吧...」郭嘯風欺身而上,吻鋪天蓋地的襲來,又凶又急,喘息間他說:「陛下如意了...那該輪到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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