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不能有人做了這一切,然後再栽贓嫁禍到兒臣頭上嗎?」梁康看了一眼梁燁,之後把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你還在攀咬!」明德帝把早就準備好的供詞仍在渝王的頭頂之後,闔目長嘆:「常言道,天家無父子,他們都是跟你血脈相連啊。」


    「你看看這上麵的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是你做的!」明德帝突然拔高了聲音喊道。


    大皇子和三皇子曾經風光無限,尤其是三皇子為人猖狂,就連欺霸官員妻女的事他也幹過不少,死在他們兄弟二人手上的人命何其多?


    他們兄弟前朝後宮樹敵無數,如今勢如山倒。別說他們遇襲了,就算是被仇家剁成肉泥,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父皇若僅憑區區幾句供詞,就認定兒子做下了這等事,」梁康抬頭看著,這個給了他生命的人,他心頭最後的一絲溫情在明德帝冷漠的表情裏流失殆盡。


    「那兒臣毫無怨言!」言罷,梁康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這三個響頭之後,他們便不再是父子。


    「渝妃無德教子無方禁足攬月宮,渝王生性殘暴...先拘禁在他的王府,」明德帝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漠然道:「年後再處置。」


    侍衛站在渝王兩側,打算身手禁錮著他,梁康揮了下手,站直了身軀,下巴挑高睥睨的看著這個已經年華老去,腰背有些佝僂的男人指尖點向梁燁道:「父皇,你真的以為他就那麽純良?」


    「您難道看不出來,肅親王皇叔爺早就被他拉攏過去了?」


    明德帝一生五個兒子,各個為了這一把皇椅癡迷,他哀嘆一聲道:「四兒,你真的是以為,你大哥二哥三哥,都倒了就能輪到你了嗎?」


    「我的傻兒子,你怎麽還看不明白,皇叔是在朕的授意下才站到老五身邊的,」明德帝覺得自己累極了,這江山熬的他心血幹涸,一絲精力也無:「朕再無德,也不能讓血統不純的皇子繼位。」


    「哈哈哈,血統不純!血統不純!」梁康長嘆兩聲之後扶膝而起,掃了掃身上的灰塵道:「兒臣最後祝父皇,福壽永昌!」


    梁康一路狂笑著走出了宮門,到最後他的臉上淨被淚水濕透,表情似笑似哭,說不出的詭異難看。


    大渝血脈!他又何嚐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一半血脈就是他最大的阻礙。


    可這又如何!老大老二老三他們,哪一個有他這般謀略,他自認文治武功不輸給任何一個皇子。憑什麽!憑什麽!就僅僅是因為血脈這麽荒謬的理由就斷了他登天的梯!


    最大的阻礙又如何!他偏要讓這最大的阻礙變成最大的助力!


    梁燁啊!梁燁,且看你我兄弟二人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大昭皇帝從臘月二十七開始封印,開年的正月二十五才重新起印。中間所有政務都給中書省和門下省整理,除緊急事件外,一應事項都是起印後再處理。


    季誠第一個有家人的年就是跟林悠在一起過的,第二個年在一起的人更多,隻是今年林悠得待在王府裏陪著肅親王和郭大帥。


    他到現在還記得,林悠抱著個髒兮兮的盆坐在炕上守歲的認真模樣。過了正月十六,這個人就能年年的為自己守歲祈求平安了。


    除夕夜的大街上沒有幾個人影,季誠熟練的就跳上了肅親王府的牆頭,他每次跳牆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跳了這麽久,府裏的侍衛都見怪不怪了。


    「季大人,過年好啊,」冬日寒冷,到了今日他當值又不能回家過年,侍衛大哥第一次寒暄道。


    正專心翻牆的季誠差點被這一嗓子嚇的掉下去,堂堂朝廷命官被目睹跳牆頭的全程,怎麽著都有點覺得不好意思,季誠訕訕地回道:「過年好,過年好!」


    第76章 許是知道他今晚……


    許是知道他今晚要來, 洗漱完畢林悠坐在床腳接財神,隻不過從前的破木盆換成了反光發亮的銅盆。


    林悠的房間窗子都沒有上鎖,一推就開, 季誠跳進來後,熟練的脫衣上炕,一屁股擠到林悠旁邊扳過下巴啃了一口道:「相公來陪你一起守歲!」


    「誠哥,你來了!」他抬起身子給季誠騰了個地。


    房間裏早就改成了火牆取暖,嬤嬤退下時還給放了個火爐, 熱氣升騰還沒等到子時,林悠就有點要支撐不住了,他下巴墊在季誠肩上, 那人的耳垂圓潤飽滿,盯了片刻竟開始往耳朵裏吹氣,一小口一小口的若有似無。


    「不困了?」有點癢卻也能挺著,季誠縱著他在那作怪。


    「困, 」林悠眼裏蒙上了一層霧氣。他放棄了吹氣改成啃咬,好像那耳垂像是好吃的糖豆。


    一隻手摩挲著後腰片刻不清不重的在那掐了一把,林悠像是被人擰了一下神經, 輕微的戰慄一下, 「誠哥。」


    林悠的臉轉向季誠的正麵, 睫羽上下煽動目光朦朧的看著他,朱唇輕點在季誠的嘴上。明明有過無數次經驗, 卻依舊笨拙著,啃了上麵,再輕咬下唇,最後舌尖一點,仰著下巴把自己整個人都送了上去。


    衣裳不知何時飄落一地, 季誠攏一把長發放到林悠頭頂,聲音低沉目光晦暗地問:「不守歲了?」


    「把盆放到牆角,也不算耽誤吧,」一隻小手抓的季誠頭皮都麻了,林悠拉長了聲音:「誠哥,好紮手。」


    「壞東西,」季誠跟本不聽他的,把那醜不拉幾的銅盆扔到了腳踏上,埋頭在細嫩的脖頸,悶悶的出聲:「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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