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按著愈行愈遠的挺闊背影,冷冷的甩一甩衣袖離開了。


    天家的血脈盡情遠遠沒有金燦燦的椅子來的實在,梁康實在是高估了,他那心中隻剩下比紙厚不了多少的寬厚。


    ————


    老盧頭最近愛上季誠家自製的二鍋頭,把晚飯才能享用的雞腿都挪到了中午,更是把每日授課的三個時辰拉長到了四個時辰。


    每到授課的時間,楊槐總是嫌家裏鬧騰,便揣自己所帶的為數不多的銅板上街瞎溜達。


    林悠就不一樣了,為了老盧頭能對他家男人好點,買了好些個壯碩的大雞腿,日日研究著老頭愛吃的雞腿怎麽做更好吃。


    家裏剩下的兩口人,吃他做失敗的雞腿吃的都快吐了,就連看老盧頭都快有生理反應了。


    這日老盧頭眯著眼睛嘴裏叨叨:「你出身寒微,當知這時間百姓之苦,一飯一粒皆是百姓膏血,切勿浪費,明日讓你那夫郎不用再給老夫做雞腿了。」季誠這夫郎模樣不錯,怎的做出來的飯那樣難吃。


    「學生知曉了,」季誠抿嘴偷笑,實在是愛看這老頭吃癟的模樣。。


    「笑什麽笑,」老盧頭拿戒尺狠抽了一下道:「昨日讓你看的,大昭風物誌看到哪了,放課之前寫一篇小記給我。」


    ... ... 欲哭無淚。


    時間須臾而過,一晃老盧頭已經教了他半個月了,每日都有專門的轎夫抬著他,到季誠家授課,放課後轎夫再給他抬回去。


    這老頭實在是愛喝他家的酒,在從季誠那裏要來了五斤頭酒之後竟然對季誠道:「為師教了你這麽多天,你也該空空腦子,這樣吧,我五日後再來,你把剩下沒背熟的大昭律令全都背好,我五日後來檢查。」


    ...這是給他放假嗎?大昭律令搬磚一樣的厚度,一共二十多本,要他命啊這是。


    還沒等他討價還價,老頭腿腳快的仿佛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溜煙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自打來了京城之後,季誠就沒怎麽出過小院,林悠更是日日陪著他。難得休息,五天!那大昭律令大羅神仙才能背熟,季誠破罐子破摔,打算領著夫郎在四九城裏逛逛。


    潁都不虧是為一國首都,三層高的酒樓店家比比皆是,吃食日用想要的東西隻要能掏得起銀子,想要的都能買到。


    街上行人也不似豫州那般衣著樸素,各色人等穿行在街上,隻要你不是奇裝異服,絕沒有人多看一眼。他領著林悠和楊槐去一家酒樓,三個人愣是吃完一頭烤乳豬。


    肚皮溜圓的三人,拎著大包小裹的戰利品就這麽逛到了快要天黑。


    「誠哥,回家吧,我走不動,」這京城太大了,他腳底板都快走木了,也隻逛完了西城的一小半。


    「那我背你回去,」季誠道:「楊槐把你嫂子手裏的東西接過去。」


    楊槐慢吞吞的把東西,往自己身上掛。對這倆人時不時的粘牙行為,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家門前站了兩個不認識的人,一個是當兵模樣,另一個是大褂都洗白了的窮酸書生。林悠見有客人來,麻利的從背上下來。


    「敢問可是季秀才,」書生行禮道。


    「在下是,」季誠回禮:「敢問二位是?」


    第54章 「季秀才有禮,我是郭小……


    「季秀才有禮, 我是郭小將軍帳下,與這位先生並不相識,」那大頭兵遞上拜帖道:「我家郭將軍, 乃是京畿驃騎將軍和城外的那個並不是一位。」


    「我家將軍請季秀才,三日後過府一敘。」


    又是姓郭的,他現在聽見姓郭的就頭疼。季誠道:「多謝小將軍抬愛,隻是季某與小郭將軍從未過謀麵,這帖子還請還回去吧。」


    這當兵的見季誠不答應, 好像是預料到了一樣,風一樣的速度,把拜帖往季誠懷裏一塞轉頭就跑, 邊跑邊喊道:「這拜帖季秀才你還是收下吧,要不我的屁股就要遭殃啦。」


    ... ...這大頭兵怎麽比郭大帥還不要臉。


    「季秀才,」窮酸書生咳了一下笑著道:「這郭小將軍帶出來的兵,果真都跟他是一路風格。」


    季誠:姓郭的都這麽不要臉?那我更不能去了。


    「在下戶部侍郎蘇銘, 聽齊王殿下所言季秀才住在此處,特來拜訪,」蘇銘道:「冒昧之處還請勿怪罪。」


    戶部侍郎?這正三品的大官來找他什麽事。季誠暗罵這齊王自己不露麵, 卻把他賣了個幹淨。


    「蘇大人, 失敬, 」不管心裏是怎麽樣的不歡迎,但本著不得罪人的態度, 季誠還是恭敬的把人迎進了正堂。


    「季兄不必如此客氣,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師兄,」蘇銘品了一口茶道:「在下是明德二十九年的進士,授業恩師正是盧老先生。」


    三品大員給了麵子他不能不接,季誠從善如流道:「蘇師兄有禮了, 敢問蘇師兄此番是有何要事?」


    「叫我蘇兄就可以了,你我師兄弟哪用得著如此拘謹,」蘇銘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我朝已經和南渝使團互換了國禮,這白酒可是爭光不少,我心下有個想法便去求了齊王殿下。」


    「我想在京城開個白酒鋪子,這度數最低的小米酒都能釀出高度酒,那季兄你看是不是,我們可以把種類拓寬一些,薯類酒、鮮花釀、果酒,季兄你看這樣可行?」


    是誰說古代人書生隻知道苦讀,依他看許大山、蘇銘,這一個個的生意經都厚的很。季誠考慮片刻道:「蘇兄這法子自是可行,隻是你是官身,我八月就要鄉試,這買賣生意總要有人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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