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光想著讓林哥兒躲起來,可這少年哪裏還有能夠棲身的地方。


    「都過去了,以後再沒有癩□□能惦記咱們家天鵝了。」


    「什麽天鵝,」林哥兒抬頭詢問似的看著他。


    往日泛白的膚色因為哭泣,掛上一層薄紅,一滴淚珠掛在鼻尖要落不落,盛滿淚水的桃花眼裏全都是自己的倒影,季誠一時間竟有些晃神。


    「誠哥,」林哥兒喚了一聲。


    季誠道:「我弟弟這麽好看,咱們家的天鵝當然是你了。」


    「噗,」林哥兒笑了,兩個酒窩就掛在嘴角處,引得季誠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看,他不好意思道:「那有這麽誇人的。」


    「不哭了,我家林哥兒笑起來多好看,哥喜歡看你笑,」季誠是真的覺得林哥兒是他看過笑起來最好看的人。


    「嗯,」林哥兒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把頭又重新埋到了剛剛的那個位置。


    楊槐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林哥兒趴在季誠的肩膀上睡著了的畫麵,他拎著肉餅一隻腳門裏一隻腳門外,進也不是處也不是。


    季誠用口型對他道:「關門!」


    回村的馬車是齊王安排的,他本人沒來季誠現在這幅樣子也沒辦法當麵致謝,張勳趕著馬車道:「那個趙二根已經半死不活了,幾兄弟你放心等我們從京城回來的,每個月都會進牢裏好好關照他。」


    「先謝謝張大哥,讓你受累了,」季誠靠在車廂裏道。


    「咱們兄弟嘛,這些都是小事,」張勳看了眼在車裏殷勤伺候的林哥兒道:「季兄弟,你這夫郎倒是不錯,有膽量夠潑辣。」


    這幾天聽楊槐說了不少,很難想像平時在他麵前打趣幾句就會臉紅的人,到底是怎麽在公堂之上咄咄逼人的。


    「我家夫郎最是溫柔體貼,要是潑辣了也是別人氣的。」季誠目光一直隨著通紅的耳尖,他忽然想讓它更紅些。


    張勳:「... ...」怎麽牙有點酸。


    「你是沒看見,那天你夫郎不要命的架勢,拿起簪子照著趙二根脖子就捅,」張勳在前麵道:「連郭大帥都私底下曾贊,說此等哥兒就該正妻之名,妾配不上他。」


    那本來就是個男的,什麽妻不妻的,還妾,季誠不愛聽這個,在心裏罵了句「這淨扯淡的世界。」


    楊槐根本沒跟他提過還有這一茬,他挑眉看著林哥兒,這少年使勁瞪了一眼正趕馬車的人,然後對著他討好的笑了。


    「你用簪子捅的啊,那紮中了沒」季誠問道。


    林哥兒小聲答:「隻紮到了胳膊,沒捅到喉嚨上便宜他了。」


    「傻貨,以後別當眾傷人聽見沒,要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還要確認自身的安全保證萬無一失才能下手」季誠道:「還有那簪子沾了那癩□□血多髒,以後還怎麽帶頭上了。」


    張勳在前麵聽的暗暗心驚,還有這麽教夫郎的?就聽那哥兒受教一般道:「嗯,你說的對,我知道了。」


    張勳:「... ...」真是長見識了他。


    村長許克忠一早就守在村口,馬車還沒進村他就小跑著迎了過去,「張大哥,停一下。」季誠趕緊讓張勳把馬車停下。


    「你這孩子出了這麽大事,為什麽不來知會我一聲,」許克忠滿臉內疚道:「看看你被那天殺的折磨成了這樣,你讓二叔怎麽心疼你才好。」


    第27章 上輩子沒爹沒媽,……


    上輩子沒爹沒媽, 季誠從沒感受過長輩的關愛,此刻許克忠對他的關愛就像是父愛一樣,他心裏軟成一團, 「許二叔讓您費心了,我年輕這點傷幾天就好了,倒是那趙二根,這次過後不會再出來生事了。」


    許克忠簡直把趙二根恨到骨子裏了,他道:「就讓他做一年牢真是便宜他了, 就應該讓他天打雷劈。」


    「他既然進去了,那就想辦法讓他在裏麵一直帶著吧,」季誠道:「這樣的禍害, 還是有個籠子比較好。」


    林哥兒一直默不作聲的聽著,他想要是把趙仲懷也抓起來就好了。


    倒塌的院,牆破敗的房屋,三天沒回家院子裏的草好像更高了。


    張勳停好馬車, 那馬兒自己就開始吃草「好傢夥,季兄弟,你家院子的草都夠我這馬兒吃半個月的了。」


    「... 張大哥說笑了。」。


    終於回家了, 季誠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牆麵, 這過於簡陋的屋子卻讓他無比安心, 許克忠送張勳出村,家裏現在就他們兩個人。


    又一次劫後餘生的季誠頗為感慨, 他招招手叫林哥兒過來,「額頭膝蓋還疼嗎?」


    「不疼了,」林哥兒的手被季誠拉著,他想抽回去,卻被掌心的溫熱留住。


    「以後不論什麽情況都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不能冒險,」季誠看著林哥兒躲閃的眼神,定定道:「若是你真的在公堂上把趙二根捅死了,那我活過了來你又去坐牢,你讓我一個人過日子嗎?」


    林哥兒一股委屈化作酸澀,在鼻腔裏盪開,他忍不住哽咽道:「「我...我以為你要...」


    下一秒林哥兒眼神變得無比堅毅:「你要沒了,我就算是變成厲鬼也要讓那狗賊償命。」


    季誠是他在這世間最寶貴的一根稻草,他無法忍受季誠因為他受到任何傷害。


    「傻孩子,」季誠抬起手臂想摸摸他的頭,林哥兒顧忌他身上的傷,主動把腦袋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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