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攤丁入畝之計確實不錯,微臣愚鈍,方才沒有思考出其中奧妙,還請大王恕罪。”


    終於有人頂不住惡夫那虎視眈眈的眼神,站出來開口同意了。


    見有人帶頭了,剩餘的反對派們也不敢再繼續堅持,紛紛開口附和。


    “叮鈴....”


    惡夫隨手將手中泣血長劍扔掉,落在地方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


    他如同變臉般掛起和煦友善的笑容,輕聲道:“諸位官老爺深明大義,惡夫佩服。”


    這話讓一眾反對派露出副吃了粑粑的神色,人都給殺了,你現在又來這一套?


    就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也沒你這麽拙劣吧?


    稍微走走心,認真演一下不行?


    就在他們暗自腹誹之時,惡夫衝高位上的嬴政拱了拱手,“大王,咱們秦國大臣深明大義,朝廷自然也不好虧待了他們。”


    “臣提議,不如將夜郎之策,稍加更改,以此來補償諸位大人。”


    “噢?”嬴政劍眉一挑,反問道:“你且說來聽聽。”


    惡夫點了點頭,轉身麵向朝臣們,高聲道:“本將先前提出生產隊之策,以此來強效利用開疆拓土而來的新地,以免其被浪費。”


    “如此一來,倒不如將各位同僚所納獻之地的糧產匯總,用夜郎之地的糧產補足給各位。”


    “種植之人,就由國內重刑或死犯或是由降軍俘虜等人來充當,是為勞動改造。在施以各種考核提升其積極性,表現突出者,可免除罪責刑罰,歸入我秦國黔首。”


    這也是他臨時興起的想法,畢竟斷人財路等同於殺人父母,怎麽著也得給人稍加找補回來。


    在場都是站在秦國權利頂點之人,家大業大,不知多少張嘴等著吃飯呢,冷不丁給人財路斷了確實不好。


    再說了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打一批,拉一批,這才是王道。


    總不能得罪天下士紳豪強,也把滿朝文武推向對立麵吧?


    隻要朝堂一條心,那些士紳豪強絕對翻不出丁點浪花。


    “此計不錯!”


    嬴政略微思考後,微微頷首示意答應了。


    這話一出,殿內百官肉眼可見的激動了起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至少收入是保住了。


    “嘿,我等拜謝大王,謝過衛尉大人。”滿朝文武齊齊開口道謝,聲音洪亮差點沒將房頂蓋掀翻。


    惡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擺手道:“既然沒有異議,那諸位同僚的土地就暫且不交,先於民間推行攤丁入畝,待夜郎歸入我手後在劃分?”


    “自然,自然!”


    百轉千回的起起落落,讓這些人根本沒注意到一些事情,全顧著慶幸保住了家產。


    當然,也有聰明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繼而臉色也變得越發無奈起來。


    還說呢,這夜郎什麽時候成了秦國的土地,怎麽從來沒收到過消息,弄半天是準備現打?


    這還真是差勁到讓人無語。


    合計,你拿著別人的地,來給自家人畫餅,畫完了再去辦事?


    當然,他們掃了眼惡夫那恐武的身材,倒也沒懷疑他拿不下夜郎。


    王翦和蒙驁兩人相視一笑,對惡夫這小子的玩法感到既無奈又有趣,自打這小子入了朝堂,總感覺整個秦國都有點變了,卻又說不出哪裏變了。


    “大王,老臣請命前去。”


    這次,蒙驁總算快了王翦一步,徑直快步來到大殿中央,深深一禮。


    王翦瞥了眼蒙驁,絲毫不為所動。


    區區夜郎他還真沒什麽興趣,戰力比野人強不到哪裏去,何苦搶著去操勞?


    他掃了眼惡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心中明白,接下來朝廷內必將還有大動作,今日這事絕對是這小子在幕後搗鼓出來的。


    隻要留在鹹陽,還怕攬不下好活兒?


    念及至此,王翦看向蒙驁的目光滿是調笑,既然你喜歡去跟野人玩,讓給你又何妨?


    嬴政見無人爭搶,當即點頭道:“既然蒙驁上將軍想去,那便由你領兵十萬攻夜郎。”


    惡夫補充道:“上將軍,夜郎有大片土地為深山老林,優先幹他們平坦之地,剩下的徐徐而圖之,當務之急為補了諸位同僚的錢糧。”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祈求的目光紛紛落在蒙驁身上,現在的蒙驁就和他們的衣食父母無異。


    蒙驁感受著在場同僚們的殷殷期盼,鄭而重之的點了點頭,高聲道:“大王,諸位同僚還請放心,一個月內,蒙驁要將夜郎平坦之地盡收囊下。”


    先不說別人,這裏麵可是也有他自己的一份,他家裏那麽多張嘴也都等著吃飯呢!


    嬴政讚許的目光落在惡夫身上,後者同樣報以微笑。今天這事惡夫辦的十分漂亮,讓嬴政滿意極了。


    至少,沒引得朝堂動蕩,僅付出了鄭柯一人之死,這代價等同於無。


    “若是無事,便散朝吧,上將軍立刻調兵出發吧!”嬴政起身開口問道,見沒人說話便徑直離去。


    “臣等恭送大王!”


    群臣齊齊行禮,直到嬴政身影消失不見,這才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噢,對了!”


    惡夫一拍腦門,指著地上柯藍屍首道:“此人既然已死,就不追究連坐其親朋家眷了。”


    “孟燦!”


    “在,衛尉大人有何吩咐?”


    惡夫揉捏著下巴,輕聲道:“將這死人家中財物全部查抄,留作出征將士們的撫恤和賞錢吧。”


    都混到諫議大夫了,家中必定是家纏萬貫,不然這老小子也不至於守財到付出生命。


    他也想瞧瞧,這人到底家中能抄出多少財產。


    哪知道孟燦是張口就來,“鄭柯於全國良田至少千頃,宅不下二十座,其他財物想必隻多不少!”


    身為太倉令,掌管天下錢糧耕田等物,他對鄭柯曆來所受封賞那是相當有數,也對那些小物件和流動資金不詳了。


    “我看你這太倉令不要做了,不如掌管經貿和反貪吧!”惡夫露出一絲狹促笑容。


    雖然‘反貪’二字孟燦是第一次聽說,倒也能理解其中寓意,他極為配合掃了眼在場百官,眼底滿是不懷好意之色。


    被其目光掃到的大臣們皆是一陣驚懼,生怕這小子將自家財產告知惡夫,在被這屠夫盯上,找個借口給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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