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長老隨意坐在那裏,卻猶如與天地相融合,令人感覺似乎確實是在那裏,又似乎身影迷蒙,不在此地之間。葉鴻心中滿是疑惑,亦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位長老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麽?方才單獨留下自己。


    “小友,坐下吧!不必拘謹。”白衣長老祥和的說道:“我是此地青靈門二代長老,名叫白慕楓,平日裏管理些這丹殿的瑣事。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見過白長老!”葉鴻一聽,當下不敢怠慢。“小子名叫葉鴻,剛剛入門月餘,現在身為外圍弟子,負責打掃的便是這丹殿四周。”


    要知道青靈門二代長老,乃是青靈門祖師青靈子的親傳弟子,青靈子於千年前坐化,由此可見其親傳弟子都是修煉千年的妖孽!而眼前這位看上去不過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就是其中一個!不過這也難怪,上古混亂過後,修士已經無法如上古時期那般容易提升修為,縱有驚才絕豔之輩,想要達到靈寂期,亦需要數百年,若是天資稍差,數百年後不過一培黃土,何談修道有成?千年方成就靈寂,實屬無奈。


    聞得葉鴻的話,白衣長老也禁不住長歎一聲,道:“這就是造化弄人啊!你有道心,有靈源,此二者得一便可修為突進,或是生出無盡福緣,實乃修士夢寐以求之天賦!然而,天妒英才,卻給了你一副這樣的身體,丹田無關,靈泉猶如針眼,微不可查覺,修煉無門!”


    葉鴻聽不明白,禁不住問道:“請問長老,到底什麽是道心靈緣?”


    “道心與靈源乃是兩說。道心,是指能夠體會天之道意,乃是修士感悟天地的一種本能。然而,或由於沉浸於七情六欲之中,或由於一些不可得知的原因,道心沉寂,很少有人再能夠擁有。你看這世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為天之無情;然而,天亦降下雨露陽光,滋養萬物生長,無盡生靈,亦成長在天地之中,此又為天之有情!天地有情無情,皆在人一念之間。一棵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能見之自強不息的精神,奮發向上的勃勃生機;一隻鳴蟲,冬眠夏生,或能化繭成蝶,自由的飛舞煙花野草之中。常人見之以為尋常,若是帶著道心去看,或許又有大不同之頓悟。一頓悟而百念生,就此進入下一境界者不是沒有。我們修道之人,無不是逆天而行,到底何為天道之真意,如不能理解,則修為難以寸進,最終大限來臨,化作一縷飛灰泯滅天地之間。如我之師尊青靈子,僅一步之遙,便可踏入瑤光境界,可惜啊可惜,最後依然無奈坐化。”白衣長老感慨而談,充滿對道心的渴望以及對天道的敬畏!


    “至於靈源,又稱靈緣。說到靈源,你肯定也知道,我青靈門便是在一處靈源之地,此地靈氣遠勝他處,修道之人在此修煉,吸納靈氣,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修士身具靈源,簡單的說就是他的身體猶如一個靈源,可以吸引靈氣,如同與靈氣有緣,天地靈氣與之更為親近。比如一個修士進入明心期所需要的靈氣相同,尋常修士苦苦吸納一年,或許還不如有靈緣的人一月之功,由此可見,修為提升將會多麽迅速!”


    “此二者皆為天地福澤,修士得一便能修為精進,傲視他人。而你,葉鴻,你居然同時身具這兩種天賦!”白衣長老有些喟歎:“昨日清晨,你在丹殿院中,身處於晨霧之中,欣賞八景之一的朝霞染晨。你當時似乎心中頗有感觸,於是有奇異霞光,染透晨霧流連你身邊,而後居然有龐大的天地靈氣,化為清風繚繞你身旁。你或許沒感覺,當時我便驚訝的發現你同時擁有道心與靈緣。我以為見到一位天才,然而一見你的丹田,不由感歎連連,真是天意弄人!哪怕你的靈泉隻有拇指大小,以你的天賦,亦可以修煉,吸納的龐大靈氣足以幫你開拓靈泉,可惜,你的靈泉居然那麽小,猶如沒有,如果修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開拓到靈氣化旋,太極生元的境地!”


    “靈氣化旋,太極生元,指的是開拓靈泉的完美境地,亦是修士境界的標準。每個人生出的靈泉,形狀大小不一,吸納無數靈氣壯大開拓後,靈泉中的靈氣便會化成一個旋渦,此時修士已經步入明心中期。明心中期的修士吸收的天地靈氣,經由靈旋壓縮轉化,變為元力,此時修士才擺脫初學者的稱謂,算是真正的修真者了。元力方才是修士施展法訣的根本,無數威力強悍的法術都是靠元力方才能施展的出來。最後,當靈泉內的元力開始凝結成晶,代表修士踏入通神期。這元力凝結的晶體叫元晶,乃是通神期修士的根本,你現在不知道,待你日後若能突破到通神期,便會明了。可以得出,靈泉的大小,決定容納的靈氣多少,亦決定自生太極時元力的多少,自然決定了元晶的大小,從而決定修為實力的差別。”


    葉鴻聆聽良久,此時也陷入沉思。他擁有道心與靈緣,此為修士夢寐以求的天賦;而他的靈泉,非是一個,除了丹田外,識海才是他最大的靈泉,可謂曠古絕今,沒人能比他的更大。這麽說,難道他就擁有修道之人最強大的天賦?葉鴻不是呆傻之人,他明白問題的關鍵所在,就算他有道心,能夠更容易提升心境;就算他有靈緣,能夠輕易吸收到龐大的靈氣。然而,他的靈泉是識海,人的意識無形,無法去描繪,所以識海可以說是無邊無際,這麽大的靈泉,不見得是好事。是問,他何時才能夠吸收到足夠的靈氣,來靈泉化圓,自生太極?


    仙途維艱,難道自己真的不能修煉?葉鴻苦苦思索,但是為何自己現在已經能夠以靈氣施展些小法術?靈氣亦能施展法術,不過相比於元力消耗巨大,不能持久。或許自己能夠吸收到無盡靈氣,以靈氣的量去平衡元力的質?或許一切都是自己多慮,識海也是能夠化圓,自生太極的!或許自己的靈泉能夠開拓出來,以丹田處靈泉來化圓,自生太極,而從識海靈泉提供無盡靈氣!對,一定可以!葉鴻右手緊緊握成拳頭,橫生無盡的信心!


    良久,葉鴻收回思緒,恭敬的對白衣長老躬身一拜,道:“聞白長老一席話,勝讀十年經綸!他日葉鴻有成,必持弟子之禮,望長老莫要嫌棄!”


    白衣長老微微搖頭,道:“你亦是個可悲之人,隻怪天意弄人。你現在明了道心靈緣的來由,想必可以踏入仙門。你我相識,是你與我之緣份,你有道心靈緣,或許能帶給我突破修為瓶頸的天機。這樣吧!你若是能夠開始修煉,進入明心期,我便收你為徒隨我修煉,為我第三位弟子!你是否能把握這次機會,就看你能不能夠努力去開拓靈泉,以你的靈緣之資,還是可以成功的!”


    葉鴻聞言,不由大為震驚。整個青靈門,身為青靈子親傳弟子的二代長老,僅有五人,除了掌門李道元是靈寂後期,其他具為靈寂初期,其中就有這位白慕楓長老。無論是青靈門長老,還是靈寂期修士,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這樣的人收弟子,無不是精挑細選,天資耀人之輩,看這位白長老千餘年隻收了兩位徒弟,可以想見門檻有多高,無數人想拜入門下而不可得,如今他這個被定言為根骨奇差的卻又機會拜其為師,直接成為青靈門三代弟子!


    這也許是白慕楓長老看重他的道心或者靈緣,他日有其他利用之處,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是葉鴻的一次機會,能夠直接得到靈寂期大能的言身傳教,實在是對葉鴻這個修真界菜鳥一種莫大好處,特別他體內還有些奇異之處,或許能夠慢慢在這裏得到答案,畢竟是修道千年的老怪,所見之多,所聞之廣,非是一般。


    當下葉鴻打定主意,鄭重其事的向白慕楓拜下,誠懇無比的道:“尊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盡管身為現代人,向別人下拜有點別扭,不過葉鴻一想眼前這人活了都千年了,放地球上不是死人就是神仙,拜一拜無妨......


    白衣長老被葉鴻突然一拜弄的有點發愣,而後開口說道:“我不是讓你進入明心期後,方才準許你拜入我門下麽?你怎麽......?”突然,他猛地一醒悟,驚聲道:“難不成你已經進入了明心期?!”或是過於激動,導致他手心溫度掌握不夠,那一尊小丹爐微微一震,一爐藥草便化作灰燼,煉丹失敗。不過,眼下白衣長老毫不在意這事,眼神如利劍辦緊緊盯著葉鴻。


    葉鴻亦不多言,起身默念法訣,一道火光從其指尖冒出,這不過是最低微的火光法訣,多用於修士在漆黑之處照明所用,然而,這亦是需要貨真價實的明心期方能釋放的出!


    “好!好!好!”白衣長老似乎失去了先前那份淡定,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眼中有著激動之色。一個已經成功的天才,當然比一個或許能夠成功的天才珍貴,也許葉鴻以後的修煉之路艱難無比,但是有開端就能一直走下去。同俱道心與靈緣的他,可能比他人慢不了多少,靈泉雖小,卻說不定究竟能夠開拓到什麽地步,有的人天生靈泉猶如拳頭,然而終其一生依舊是那麽大;有的人可能隻有拇指大小,也許能開拓到有如碗大。先前白慕楓以為,如針眼般的靈泉不可能開拓,而如今居然進入明心期,則代表著可能,那麽誰還能斷言他究竟止步於何處呢?


    或許,這真的是上天帶給我的突破之機,有道心與靈緣之體的他,也許會讓我頓悟出大道之理,而突破靈寂!白衣長老白慕楓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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