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宴低聲笑,胸膛微微震動,拿牙齒折磨她,「姐姐,你剛才玩的時候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


    虞越從這段回憶裏出來,眼神都不覺放空,她覺得青姐說得對,戀愛的確影響工作。


    至少這幾天,她不能再想他了。


    -


    拍殺青戲那天,陽光暴烈。


    都說分手總是在雨天,可梁惟卻要劍走偏鋒。


    他拍的離別戲,在大太陽下,周圍人流洶湧,分手的兩個人都沒有哭戲,甚至台詞都隻有寥寥幾句,所有戲都在眼神裏。


    這幾天為了找狀態,虞越沒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手機關機。


    兩個助理都挺擔心她這樣,果然,殺青戲拍完,虞越麵色蒼白,像被曬脫了魂似的,小萌幫她擦去額角細密的汗,遞水時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發覺她手指冰涼。


    坐進車裏,虞越被冷氣環繞,無力地閉著眼,感覺心中塞著層層堵塞,酸脹得喘不過氣,但是又壓抑著,哭不出來,眼淚堵在喉間,宣洩不出,又化解不開,這感覺無比難受。


    車上一路噤聲,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喘。


    回到酒店,虞越一點食慾都沒有,小萌勸著她勉強吃了點,虞越吃到一半,捂著嘴跑進洗手間,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小萌擔心她是曬中暑了,忙買來牛黃解毒和藿香正氣水,看著虞越吃完藥,忙前忙後地照顧她休息。


    躺到枕頭上,虞越才感覺到片刻的放鬆。


    小萌擔憂地蹲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要說,我送你去醫院。」


    虞越懨懨地閉著眼,「我想休息。」


    「那我先出去,有事打我電話。」小萌從包裏拿出虞越的手機,屏幕亮起的一瞬,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小萌猶豫了會兒,覺得虞越現在沒心思理會,就沒提這事,隻將手機放在一旁。


    等她離開,才是真正的安靜。


    虞越蒙頭睡覺,整個人昏昏沉沉,意識遊離,人仿佛還在片場拍戲,聽見周齊在身後叫她姚蘇,身體卻還是自己的,有種分裂感。她感覺到手機一直在震,有人找她,或許有重要的事。


    可就是提不起力氣,哪怕手機就在枕頭邊。


    房間窗簾封得嚴密,一絲天光都透不進來,虞越在昏暗中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覺到什麽,睜開泛紅的雙眼,一伸手,觸到某人骨骼堅硬的下頜,摸上去略有些紮手。


    她此時意識不清,並沒認出這人是誰,反應都比平時遲鈍。


    足足反應了好十幾秒,她才隱約看出他的輪廓,「許嘉宴?」


    「是我。」


    他坐在床邊,手撐在虞越腰側,低頭下來,在她額頭輕輕貼住,手碰在她臉上,有些冰涼。


    帶著一絲雨水的潮意。


    虞越仔細聽,外頭雨聲颯颯,她才知道又下雨了。


    這般安靜地貼著,克製而溫情脈脈,虞越忽然感覺心口的堵漲有了出處,望著他英挺的輪廓,她鼻尖酸澀,就這麽哭了出來。


    眼淚堵了一天,哭起來沒完沒了,就連虞越自己都嚇到,她平常是很少哭的,這回也不知是觸動了哪根神經,就是止不住。


    這一來,許嘉宴也有些手足無措。


    虞越臉全哭濕了,他沉默地用手指擦拭,後來眼淚多了,手擦不完,他起身去拿紙巾,被虞越一把扯下來。


    她埋在他胸膛,嗚嗚嗚地哭,眼淚鼻涕全蹭到他身上,許嘉宴剛開始全身僵著,不敢隨便動,怕惹得她哭更厲害,直到感覺虞越有所緩和,才動作很輕地將人摟進懷裏,輕哄著說,「我在。」


    「就是你在才哭的!」虞越帶著委屈的鼻音,「都怪你!」


    他無奈地「哦」了一聲,「是,都怪我。」他說著,打開小夜燈,虞越那張臉哭得像小花貓,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紅的,還在小聲抽泣。


    這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許嘉宴抽了張紙給她擦臉,想起她好幾天不理自己,心中難免又愛又恨,隨即拉起她的手,順著無名指從上捏到下,力道帶了點勁。


    虞越好氣哦,睜大眼睛瞪他:「沒搞錯吧你,我都哭了,你還玩我手。」


    「哭了就不可以玩嗎?」他抬起深黑無辜的眸,頗認真地問她。


    第33章


    虞越被活活噎了一下:「廢話。」


    他鬆開手,把虞越連人帶被子地抱起來,讓她坐在腿上,「那怎麽樣可以不哭?」


    這樣的眼神,他仰著臉,有點像在央求討好,虞越就怕他來這一套,撲哧笑了聲,又滾出眼淚。


    他有些笨拙地吮掉她臉上淚痕。


    趁著微光,虞越定神看他,其實心裏好多問題想問,想知道他怎麽回來,是怎麽進的房間,會不會被人看到……


    還想問,他到底是因為什麽理由,當年堅持要……


    四目相對,寂靜無聲,虞越卻又問不出來,她有種預感,要是問了,某種脆弱的平衡就會被打碎。


    「怎麽樣都可以?」


    許嘉宴說:「我把自己送過來了,所以怎麽樣都可以。」


    虞越把頭埋得更深。


    該說他什麽好呢?明明不會哄人,連擦眼淚的動作都那麽笨拙,一句不經意的開口又那麽會,好吧,這次她還是隻有投降。


    ……


    晚上許嘉宴沒走。


    她總算哭夠了,放他去浴室洗澡,那件白t都讓她給哭髒了,許嘉宴這回來得匆忙,一件衣服也沒帶,虞越打電話叫來嚴天朗,讓他拿衣服去酒店送洗,順便買套幹淨衣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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