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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室裏燈火輝映,熱汽升騰。容輝伸直了腿,靠在大浴盆裏,想著今後要做的事:“開港通商,事不宜遲。‘一品堂’以承建港岸為憑,募股融資,先收購‘匯豐錢莊’,再用銀庫的錢周轉。放兩億兩的貸,至少得以五千萬兩本錢吸存。五千萬兩,合黃金一百萬兩,自己至少得出一半……”正自苦惱,忽聽門軸轉動,“吱喲”一聲,冷風呼嘯而來。


    他冷不放打了個寒顫,循勢回頭,隻見門口熱汽對分,顯出淩霄的身形。她用金玉首飾結了“飛仙髻”,在寶藍克絲襴裙外罩了件錦繡紗衣。羅裙飛揚,赤霞嫣然。[bsp;容輝心頭一蕩,正要詢問。淩霄抿了嘴說:“妾身來服侍相公梳洗。”款步輕移,低頭迎上。紅袖、綠衣和藍綢各端梳具、毛巾和衣裳,魚貫而入。


    容輝深吸一口氣,轉過頭隨口應承:“讓丫鬟來就可以了。”


    淩霄抿了抿嘴,堅持己見:“還是妾身來吧。”走到木桶邊上,幫他解開發髻。


    容輝又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這裏有夫人,你們下去。”一語出口,已是心猿意馬。待聽到門軸轉動,門板“哐當”合攏,掌身而起,落水聲中,輕伸猿臂。


    淩霄失聲驚呼:“你……”一陣天旋地轉,已被橫身抱住。


    容輝看著懷裏貓咪般的美人,似笑非笑。淩霄雙頰著火,麵如霞飛。深深呼吸,定下心神,試探著說:“我自己來……”一顆心好像跳到了嗓子眼,堵得自己發不出聲。容輝看了懷中美人半晌,待她神色鎮定,目光清明,才輕放下她,蹲身坐回水裏。


    淩霄話既出口,又後悔起來。站定身形,瞥見盆中男子神情恍惚,目不斜視,更不想被他小瞧。橫下熱汽寬衣解帶,赤條條緩緩踏入。


    燈下霧裏,足踝纖纖,雙腿圓潤,腰肢婀娜,胸脯豐盈。熱汽如幕,非但遮不住那兩抹暈霞。燦如櫻桃,若隱若現,更增幾分誘惑。淩霄背靠盆壁,緩緩坐下,一顆心卻似跳出了胸腔:“自己主動如斯,他要是還一動不動,就……”思緒未定,腰肢一緊,暗暗鬆了口氣,順勢跌進他的懷抱。


    容輝身心微顫,喉頭發幹,連咽了兩口唾沫,微微吐氣:“你這個小鬼,真是又傻又笨……”輕拂背脊,如玉如脂,全無著力之處,更加愛不釋手。


    淩霄心神劇震,深深呼吸,緩緩伏上他的胸膛。臉頰所及,身下一動。感受到他的反應,又驚又喜,又羞又臊,試探著問:“我們說會兒話,好嗎……”收斂心緒,放鬆身體,順其自然。


    此情此景,退一步是纏綿,進一步就是放


    蕩無恥。此生此戀,退一步是恩愛,進一步則是以色事人。容輝試想瀟璿,自己會毫不在意。試想燕玲,自己會毫不客氣。可眼下有人在外,卻不想讓她在丫鬟麵前丟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思,順著話說:“你是哪一天生日。”


    “生辰?更貼上紅紙金字,寫得清清楚楚,這個家夥一眼都沒看嗎?這個時候再問,不覺得有點晚嗎?”淩霄一陣腹誹,但想他至少願意了解自己,也不失是個開頭。稍整思緒,放緩聲音:“我屬羊,端午節生的,正當淩霄花開。”


    容輝目光微閃,暗暗記住,伸手捉了她的胸脯,沒話找話:“我看你似乎‘太極’已成,是怎麽回事?”


    “是你們那天強行散了我的‘本元’。”淩霄身軀輕顫,定下心神,緩緩敘說:“我的道境散至全身,不曾想竟能以自己為基,讓氣息水一般在身外循環,倒是多了樣借力卸力的妙用,算是圓了條小道。可見,大道無處不在。走錯了,不過是機會和方位沒拿捏好。”


    “原來是真的。”容輝雙手摩挲,悠悠吐氣:“這樣就好了。我想讓梅釵她們尊你為師叔,傳承靈山道統。這樣有個架子,也好跟其他仙派打交道。”


    “她們下午來跟我說了。”淩霄瞥眼看了看自己,心裏不由發苦:“這個樣子,哪還有臉給人當師叔……”轉念想既要授徒:“……豈非得自己先會?這樣算不算變相完成,這樁婚姻默認的約定?那從此以後,是不是就沒自己什麽事了……”沒想到容輝如此守約,倒覺得他是個可以托付身心之人,一時間六神無主,隨口應承:“那相公選個吉日吧。”


    她忽然想留住這個男人,抬起頭仔細凝望,瞥見他左肩上嵌著兩排牙印。肌肉健碩,齒痕猶新,一見就知是瀟璿的標記。轉念想起新婚之夜,她對自己的粗暴和無禮。頓時又恨又氣,口隨心動,“嚶”地一聲,低頭啃去。


    容輝肩頭劇痛,心神顫抖,轉眼會過意來。又見她“嚶嚶”低吟,全身輕顫,連忙撫她背脊,深深呼吸,長長吐氣:“怎麽都好這一口……你真是個小傻瓜……”


    淩霄聲嘶力竭,方才鬆口,見他肩上血如泉湧,忙抬手按上,片刻後抬起血掌,正色詢問:“扯平?”


    容輝微怔,片刻後會過意來,點頭讚同,抬手輕揮。四掌相擊,“啪—”,一聲脆響。


    淩霄會心一笑,輕聲詢問:“痛不痛?”


    容輝不想回答,目不斜視,順著剛才的話說:“臘月初八是‘王侯臘’,就那天吧。”低頭看見淩霄神色溫柔,擰幹毛巾給自己敷傷口,不由輕笑:“傻瓜……”


    “以後不許這麽叫我。”淩霄抿了嘴笑:“雖然我大半時間是有點傻,可有時候還是很聰明的。”目光璀璨,滿臉狡獪。


    “我是在喊你嗎?”容輝不由好笑:“好像是有人不打自招吧。”低頭在她額上狠狠親了一吻,說起正事:“我明天要帶石萬鑫去‘陽都’,和舅老爺談開港的事。整個工程,耗資兩億兩白銀,需要五千萬兩白銀啟動。肥水不流外人田,錢莊的本錢裏,我們得占五成份子。我想用‘一品堂’收這五成份子,所以得先占‘一品堂’五成份子。堂上東家就是碧霞姑娘,她倒是好說話。這五成份子,也不過百八十萬兩黃金的事。可要擴股融資,就得先過朝廷那關,所以我們少不了要求到‘春申靈君府’去……”


    “妾身知道!”淩霄心領神會,柔聲應承:“妾身知道該怎麽做,會和黃家小姐好好相處的……”


    “傻瓜……”容輝將她摟在懷裏,輕笑一聲,緩緩敘說:“那都是必行的事情。‘陽都城’完全可以照贛州城的規格改,甚至可以更加完善。我是想讓你跟舅老爺通個風,讓他放心大膽的改建城池,先別怕花錢。”


    淩霄方知自己會錯了意,欣然應是。容輝不由好笑:“瞧你,身上這麽冷,把水都浸涼了!”在她屁股上輕輕一拍,微笑招呼:“起來,我們回屋睡覺。”


    “往哪拍呢!”淩霄輕聲嗔怪,大大方方地站起身來。人沒站穩,身子一輕,已被容輝橫身抱住。她又驚又怒,低聲呼哧:“衣服……放我下來……”


    “傻瓜……”容輝似笑非笑,站起身隨手拉過一張棉絨浴毯,跨出浴盆,裹在了兩人身外,直出淨房。紅袖守在廊下,見勢羞紅了臉,連忙低頭。


    秋風蕭蕭,夜幕茫茫。紅紗燈下,露出兩雙足踝。一雙踏地,纖塵不染。一雙懸空,潔白晶瑩。兩人由絨毯包裹,步入後屋。綠衣和藍綢看見,亦是心神劇震,麵如烙鐵,低頭退開。


    淩霄怦然心動,眼見自己起進了後屋,進了臥室,進了羅帳,最後躺在了床上。一時頭腦發熱,閉上眼勾住容輝的脖子不放,曲起雙腿,紅著臉抿嘴微笑,以示邀請。


    鍾鳴悠悠,淩霄一驚而醒,伸手發現身旁被窩已涼,失聲追問:“二爺?”隻聽綠衣回答:“二爺在屋外練槍。”循聲看見錦帳外燈火通明,天還沒亮,才鬆了口氣:“什麽時辰了。”


    “辰時。”綠衣撩簾微笑:“二爺說您昨天睡得晚,讓您多睡會兒。”紅著臉上下打量身前的姑娘,與有榮焉。


    “辰時?”淩霄一怔,不住腹誹:“練槍,他還有臉練槍?”卻暗怪自己大意,那個家夥睡了整整一月,自己卻一個月都沒睡好,昨晚居然會跟他較上勁,活該自己哭著喊著求他饒命。又羞又惱,蹙眉輕嗔:“看什麽看,拿衣裳來!”


    淩霄帶了整套赤金鑲紅寶石頭麵,穿了身菊紋紅絲深衣。穿戴完畢,天色已亮。容輝洗完澡回到臥室,微笑詢問:“睡好好了沒?”


    “你還說……”淩霄蹙眉輕嗔,抬手去打。恰好綠衣過來回話:“二小姐來請安了。”看見後立刻低頭。


    “我就去。”淩霄收回手正色應承,順勢吩咐:“後廳擺膳。”支開她後,和容輝走去前廳,隻見女兒又戴了兔耳帽,穿了兔絨衣,微笑招呼:“韻姐兒,想不想陪我去你舅舅家,看你毅理表弟?”


    “想!”韻姐兒欣然答應,看見容輝和淩霄坐好,恭恭敬敬地問候:“爹爹安好,母親安好!”


    “去吃飯吧。”容輝心裏高興,卻不習慣,隨口應了一句,站起身就往後廳走。淩霄抿嘴輕笑,牽著韻姐兒跟上。待吃完走飯,天色已亮,又一起去“紫薇閣”請安。


    容輝見淩霄隻就著鹹菜喝了碗粥,眼下走在路上,哈欠連連,不由小聲提醒:“一會兒我和舅老爺坐一輛車說事,你和韻姐兒一起,好好補個覺。”


    “好……”林蔭道上,淩霄打著哈欠,點了點頭。


    容耀和宋氏、容光和周氏、容雪、容露、瀟娟和瀟月已吃過,先後來到“紫薇閣”,又圍著圓桌坐下,陪老人家加了一口。丫鬟們端上紅茶,一家人正圍著飯桌說話,梅釵來稟:“老太爺、太夫人,二爺、二夫人,舅老爺親自駕車來了!”


    回門當日,舅家為大。李母通情達理,連忙招呼容輝:“你們拿上東西快去,別誤了時辰。”又吩咐容光:“你們也去送送,替我給舅老爺帶個好。”眼見眾人起身,才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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