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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輝在前屋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由梅釵等幫忙換了身天青色繭綢直裰,出門時已是華燈初上,星輝滿天。秋風吹拂,肌膚舒爽,讓他不由伸了個懶腰,抬腿就往“紫薇閣”去。邁出門檻,回頭招呼:“今晚就不用給我留門了。”


    梅釵等人各提水晶燈盞,送他出後門,聽言俱是一怔,會過意來,相覷一眼,紛紛襝衽應了聲是。沒精打采,滿不情願。容輝看在眼裏,暗歎一聲,直往“紫薇閣”去。


    林蔭道上,他走到“紫薇閣”外,眼前一亮,正是門下的素紗宮燈。燭火微微,如月華流光,既漂亮,又寧靜,看得人舒坦萬分。丫鬟們見他過來,齊齊斂衽行禮。


    問候聲中,容輝跨進大門,又見周氏正屋迎出,連忙駐足問候:“何勞大嫂出迎?”


    周氏梳了牡丹髻,穿了套秋香色窄襟深衣,笑盈盈地斂衽道賀:“恭喜二叔!”


    容輝微怔,滿心不自在,苦著臉問:“喜從何來?”


    周氏抿嘴一笑,伸手相請:“二叔快進屋吧,就等你了!”容輝方知是容雪告的秘,隻好硬著頭皮進屋。


    服侍的丫鬟們見容輝過來,忙去廚房端菜。一時間環佩叮當,藥香四溢。燈火輝映之間,李蕃寧、李母、容輝、容光、榮耀、容雪和容露圍坐在中廳的大圓桌前吃晚飯。歆姐兒和韻姐兒則對坐在廳角一張小幾前,由小丫鬟看著,用勺子吃缽飯。周氏拿著銀筷子,端了隻宮碗,站在廳中幫眾人擺菜,又為父母夾菜。


    李母見了,不住好笑:“這裏就你一個媳婦,就別裝模作樣了!等你兩位二弟妹進門,你再和她們打擂台!”一語出口,逗得一家人大笑。李蕃寧漲紅了臉,低頭扒飯。容雪一口飯噴到地上,不住咳嗽。容輝一邊去拍妹妹後背,一邊打趣周氏:“我說大嫂今天怎麽怪怪地!”


    容光見是自己的媳婦,故作鎮定,大口吃飯。榮耀和容露卻不敢出聲音,紛紛把頭埋進碗裏,捂住肚子抽搐。一屋子丫鬟也都漲紅了臉,紛紛低下頭不敢出聲。


    周氏苦著臉應承:“娘,瞧您說的,我這不是願賭服輸嗎?也好先熱個身,到時候和他們比比,看誰孝順您!”


    “願賭服輸?”容輝笑問母親:“娘,大嫂和誰打賭了?”


    李母嗬嗬地笑:“是老大和她媳婦打賭了!”


    容雪欣然接過話茬:“大嫂說‘丹元大會’和那‘蟠桃會’一樣,都是神仙去的地方,去了就是領仙丹的。大哥說那是神仙們換仙丹的地方,我們沒有,當然換不回來。就和大嫂打賭你赴‘丹元大會’,有沒有仙丹帶回來。誰輸了,誰就不準上桌子。”


    “是這樣啊!”容輝抬手翻起,托出一隻水晶膽瓶,向眾人介紹:“這是一顆七轉護心丹,既不是發的,也不是換的,是‘春申靈君’臨走前,留給大夥的紀念,每人一顆。可以保人七日內魂魄不散,是給地仙吊命用的。”眾人見瓶中懸浮著顆圓珠,光芒流轉,七彩輝煌,頓知是件寶貝,直驚得張開嘴說不出話來。


    “快收好了!”李母沉聲喝斥,又招呼眾人:“吃飯,吃飯!”容輝見一家人暫時用不上,當下翻手收起。周氏開了回眼界,順勢坐下,和眾人一起吃飯。


    晚飯過後,丫鬟們用填白瓷盅端上濃茶,給眾人漱口。李蕃寧趁機招呼兒子:“老大,老二,大妹,你們跟我來書房。”說著站起身來,直往外走。


    榮耀見了,連忙起身告辭:“父親,母親,我明天還要早起練功,就先回去了。”


    李母點了點頭,笑著招呼眾人:“走,我們也去說話喝茶!”說著由周氏攙起,帶著幾個小家夥往西梢間去。


    父子四人坐到書房北窗下的小圓桌前,待丫鬟端上清茶後,各自托起翡翠茶盅,輕啜了一口。李蕃寧用青玉簪束發,穿了件墨綠色半臂大氅,咽下茶悠悠吐出口熱氣,詢問容輝:“老二,這賜道侶,到底是什麽回事?”


    “道侶就是修煉路上的伴侶。”容輝苦著臉說:“修煉中人自以為超凡入聖,隻結道侶,不結夫妻。隻要男女間能互為臂助,一起提升修為,就稱之為有道緣,可以結成道侶。結成道侶時,要以道念起誓,永不相負,否則修為終身無法寸進。不過修煉者也脫不了俗事,所以男修士有了道侶後,還可以娶妻納妾,支應門庭。這個……確實不倫不類。”心隨口動,不住感慨:“老爺子,您這招狠呐!”


    “哼!”容雪聽了冷笑:“這是什麽破規矩!”


    容光不好評價,李蕃寧長長呼出口氣,又問容輝:“老二,那陳家的姑娘,你有什麽打算?”


    “齊大非偶,‘春申靈君府’不是我們可以攀附的。”容輝稍整思緒,毅然決斷:“這門親事,硬推是推不掉的,隻能想辦法拖延。陳家的事是瀟璿囑托的,大家有目共睹。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始料未及。大妹,你們明天親自走趟陳家,給她們透個風,代我說聲抱歉吧。”


    他呼出口氣,又商量容光:“哥,你明天能不能帶三弟走趟宋家,先把他的親事定下來,先成親也可以。禮金先比照我,劃一頃靈田給他們貼補私用,其他的等兩人長大了再說。那小丫頭七歲了吧,正好讓陪三弟一起學武,等內功有成,再圓房也不遲。”


    “這件事原是定在五月天辦的,隻是出了這麽多事,一時倒不好提起。”容光點頭讚同:“現在既然有春申靈君賜道侶的事,現在再提,正好合適。”


    容輝也是一般想法,當下翻手取出一隻鑲“金剛石”的剛玉扳指,遞給容光,仔細解釋:“這是我和瀟璿路過蜀中時,買的蜀繭和紙箋。回來事多,就沒往各處送。趁著這件喜事,就麻煩哥和嫂子在親戚間走走,就說這是我從襄陽帶回來的。”又慎重囑咐:“以這扳指內外的空間壓力,隻能裝金、石、靈物。一般的東西,放進去就會崩潰,千萬小心。”


    容光鼻頭發酸,抿嘴答應:“好,我一會就去和三弟商量。”雙手接過。


    容雪忽然問:“那要是陳家還想結這門親事呢?”


    “不可能!”容輝搖頭苦笑:“淩霄又不是那小門小戶裏,沒見過世麵的姑娘,怎麽還會願意答應這門親事?她和你姐妹一場,以後他們家有什麽事,我們隻要力所能及,多幫襯就是。”想起一事,接著囑咐:“你明天幫我去‘一品堂’走一趟,請他們在光州的分號幫著打聽一下‘春申靈君府’上的事,我們也好有個應對。”


    容雪一想也是,點頭答應,再沒多問。又和父兄說了近月間大小事務,見父親張口打哈欠,這才提醒兩位哥哥回去。燈火輝煌之間,走到中廳,見對麵西梢間花燈已滅,周氏正等在門外,頓知母親已經睡下。於是走下門階,喊了聲“大嫂’,直出門去。


    秋月澄淨,樹影斑駁。夜風微涼,竹枝搖曳。容雪出了“紫薇閣”,走在鵝卵石徑上,一顆漸漸平靜。新學的七十二式靈山道統,不過練了個架子,還要花時間鑽研。“衡山劍法”中的“回”字訣,也需要仔細參悟。那部《留益回雪劍》是功法總綱,更需要重新審視。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由低下頭邊走邊想。忽覺眼前一亮,抬起頭來,隻見燈籠如月,燈光如水,映出三尺門匾上“飄雪嶺”三個藏鋒大字,方知到了自己的家。會心一笑,上前叩門。


    開門的還是瀟璿四年前安排的大丫鬟,容雪給她取名作冰珠,今年十六歲。她打開院門,看見容雪,欣然招呼:“大姑娘回來了!”


    容雪應了一聲,抬腿進門,發現她全身靈氣綿綿行轉,已臻“先天境界”,不由微笑恭賀:“不錯不錯,又有突破,就快築基了。”


    “是嗎?”冰珠睜大眼睛,欣然詢問:“大家也說我快了!”


    “誰還騙你!”容雪邊走邊說:“等你築基了,我賞你件法器。”說話之間,另一個大丫鬟雪花,帶著三個小丫鬟欣欣然迎接出屋,上前問候:“大姑娘回來了。”又問容雪:“那我呢?”


    容雪見她也是一般修為,微笑應承:“隻要築基,人人有份,別偷懶哦!”說話間走進正屋,隨口吩咐:“我明天要出趟門,先睡了,你們看看穿什麽好。”珠環翠繞間,走進西廳,坐上裏屋的雕花四柱床,這才伸了個懶腰,順勢躺下。


    內院剛發下秋裳,已引得眾丫鬟一陣雀躍。冰珠和雪花服侍容雪睡好後,又打開衣櫃去挑衣飾。其她人見了,紛紛圍上來出主意。你一言我一語,比過年還熱鬧。


    星輝月下,容光去和榮耀說完婚事,走出“星耀閣”後,直回前院住處。素紗燈籠下,周氏在屋門口等候,見丈夫回來,開口就問:“到底出什麽事了。”


    “先進屋吧!”容光點了點頭,岔開話題:“孩子們睡了嗎?”


    “都睡了!”燈燭環繞間,周氏不過一時心急,也知道不是說事的時候,當下請丈夫先走。


    正屋三間五架,與容輝的前後屋一般寬闊。屋前左右各八間廂房,屋後還有五間罩房。燈火輝映間,夫妻倆走進正屋,周氏擺手招呼:“你們先下去。”說著拉丈夫回臥室問:“二叔真的要娶‘靈君’的孫女兒?”說著在小幾上倒了杯茶,遞給丈夫。


    臥室設在西廂房北端,窗前就是大炕。容光坐到炕上,伸直了腿隨手接過翠琉璃茶盞,輕啜一口,長歎一聲:“二弟的日子也不好過呀!你要是沒事,就把些不常用的東西收拾收拾。”


    “收拾?”周氏聽出不對,坐上炕問:“為什麽?”


    “我們住的是以前的‘世子府’,現在二弟既然回來了,我們也該搬出去了!”容光很是疲憊,放下茶靠上大引枕,緩緩敘說:“未來的二弟妹出生太高,又是正室。進門後要是看見我們住在這裏,又是一樁麻煩。”


    周氏看著住了四年的臥室,忍不住喊了聲“相公”,眼淚直往外湧。容光很是愧疚,伸手將妻子攬進懷裏,輕輕拍她背脊,柔聲安慰:“好了好了,二弟是從刀山血海裏滾過來的。八年前,要是沒有二弟和先弟妹,我們還在山裏種地呢。做人,要學會知足……”一語出口,很是感慨。


    “那茂哥兒和歆姐兒怎麽辦?”周氏抱住丈夫,抽抽噎噎:“搬出這裏,我們上哪裏去?”


    “我們在附近不是起了座別院嗎?”容光拍著妻子柔聲安慰:“再說,二弟現在有這麽大一片家業,聽說築基修士,從東飛到西,不吃不喝,要整整一天。讓他劃一片靈脈給我們,就算沒一千裏,八百裏總是有的,還怕沒位置住嗎?”


    “山上和山下,可是仙凡之別,那怎麽能比?”周氏想起當年瀟璿劃下的那座山頭,楊家戰部攻山時,已被捎帶著夷為瓦礫,不由著急起來,坐起身說:“比起一千裏封地,我情願住在山上。”想到靈山真人府的金字招牌,心裏更加篤定。


    “放心吧,先要等燕京的聖旨下來。你不是也在聽‘音晷’嗎,現在西北正在打仗,戰事不完,帝君怎麽會下旨賜道侶?不到明年開春,旨意斷不會到。然後問名,納采,請期,怎麽也是後年的事。等到過門,沒準就是大後年了。”容光喃喃嘀咕:“也是我心急了,你有個準備就是。”說話間看見妻子淚珠瑩瑩,隻覺她分外嬌豔。想起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也不容易。驚豔與關懷並至,手隨心動,不由往下摸去。


    “相公!”周氏漲紅了臉,低呼一聲,很是難為情。


    容光目光炙熱,抿嘴低笑:“一百天早過了,為夫親自給你除服!”身子一翻,就將周氏壓在了身下。丫鬟們聽到呼聲響動,快步趕來。眼見容光正在解周氏的衣裳,不由漲紅了臉,連忙吹燈拉簾,低下頭齊齊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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