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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軒心中敬佩青山居士的豪氣,不希望他受到什麽損傷。查看了青山居士的脖頸,見並無大礙,放下了心,轉身回到了簾幕之中。


    弑神幫主答應墨雨軒不再傷人命,任他留在黑幔之外早有暗許他出手救人之意。隻對齊卓生冷冷道:“齊少掌門連長老的一招半式都擋不住,我弑神幫留你也是無用。來人!都壓下去!”


    弑神幫眾領命將青山居士和齊卓生一並壓了下去。弑神幫主揮手讓餘眾遠遠退下,在大殿之中,有隻剩下了墨雨軒和弑神幫主二人。弑神幫主笑道:“今夜之事,雨軒親眼所見。你舍了自己的性命,救姓齊的這種江湖敗類,不覺得冤枉嗎?”


    墨雨軒取下臉上麵具,淡淡一笑道:“此等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我自是不惜去救。救青山居士這般的英雄前輩,雨軒卻是萬死不辭。”


    弑神幫主笑道:“雨軒今日作這弑神長老,心情如何?若你願意出任本幫長老,給我做個謀士,說不定還可將弑神幫引回正途。”


    墨雨軒微微搖頭反問道:“我想幫主必讀過韓非子所著的《扁鵲見蔡桓公》?文中扁鵲曾說: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弑神幫中之事亦同此理。弑神幫嗜殺成性,手段殘忍,引起武林公憤,成為眾矢之的。可謂病入膏肓,已是無可救藥了。”


    弑神幫主微自沉吟,輕歎一聲,道:“如今所得亦非我之所願。雨軒不願答允,我也不會強人所難。我這便送你回玉泉穀。”


    這時,墨雨軒方才知道,茅舍所在之地,稱為玉泉穀。他明白,弑神幫主嘴上說送自己回穀,實則是怕自己暗中生事。他既不道破,也未推辭,隨弑神幫主一起,回到了玉泉穀。


    一連三日弑神幫主都提著美酒到玉泉穀**飲。卻也不再提起要墨雨軒入幫之事,隻是東拉西扯談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墨雨軒發現,這弑神幫主不僅武功高超,修養也是不淺。雖稱不上博古通今,對許多事情卻都頗有獨到的見解。觀其談吐舉止,雖狂傲專橫,卻不似是如何殘忍凶暴之徒。於他當初所想的大為不同。於是更加懷疑這弑神幫主本身也是受人所製。


    第四日起,一連大半個月,弑神幫主都沒有再到玉泉穀。墨雨軒倒也不以為然,隻要每日與子衿相見便已知足。他不明白自己對子衿是喜歡得多一些,還是感恩多一些。隻是他命不久長,也不必去多想這些事情。每日彈曲弄墨倒也逍遙快活。閑來之時或以簫練劍,或憑扇而舞。墨雨軒性子淡然,做事心無雜念,不知不覺中,武功也有精進。無事之時,還信手做了一首《青玉案》:


    “閑來敲子翻書卷,楚漢界,紅黑戰。悠坐花間弦韻轉。子規鳴動,落紅飛散,繞指琴音亂。情仇恩怨書青案,廿載年華幾何憾。燃卻紙箋煙盡淡。月下獨倚,輕捧茶盞,輕唱長門怨。”


    這日,墨雨軒正在院中獨自研究棋譜,抬頭便看到弑神幫主一身白衣,從院門口緩緩踱步進了。往日裏,弑神幫主來去如風,如鬼如魅,墨雨軒也不覺奇怪。今日,見他步履閑散,未運半分輕功,反而覺得詫異。剛眨眼的是,弑神幫主今日竟然穿了一身白布衣衫,腰係麻織粗帶,衣衫雖然剪裁得極為合體,卻是白得耀眼不帶任何花紋和雜色,便如披麻戴孝一般。墨雨軒心覺詫異,嘴上卻什麽都沒有問。


    弑神幫主走到桌前,一揮手,以掌風掀飛了棋盤,一言不發地將酒壇和酒碗放在桌上,拿起了一壇酒拍開泥封,分別倒在了兩個碗中,端起一碗,一飲而盡。隻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墨雨軒已清楚感覺到了弑神幫主身上前所未有的濃重殺去。但他也未說話,端起了另一碗喝了下去。


    弑神幫主冷冷望著墨雨軒將酒喝完,又冷冷看了他許久,才道:“你可知,這酒與往日不同?”


    墨雨軒搖了搖頭,道:“我倒沒有唱出有何不同。”


    弑神幫主又望著墨雨軒沉默了半晌,道:“你我相處時日不多。你一直以我為敵,我卻已將你當成了朋友。我今日來此,本是想殺你。剛才要你喝的,是絕交酒!可我終究還是無法下飄天文學網!之前的約定也一同作罷。下次再見麵,你我便是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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