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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尹紅衣幽幽轉醒。因受傷失血,她的臉色依然蒼白。緩緩睜開雙眼,見自己正半倚在司空啟明的懷裏,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但她立刻掙紮著站起,離開了司空啟明的懷抱。她四下環視,見弑神幫主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不禁驚道:“他們……他們都已死了?”


    懷裏乍然一空,司空啟明心中略感失落,但他的笑容依然討人喜歡:“他們隻是暈過去而已。”


    尹紅衣這才稍稍安心,見了塵和唐鶴翔正要點燃柴草,又問道:“他們是要燃起烽火,通知其他人來此增援?”


    司空啟明點了點頭。


    尹紅衣又望向倒在地上的那兩個黑衣尊者,對司空啟明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讓他們傷了四哥和八弟的性命。”


    司空啟明又點了點頭,問道:“他們如此待你,你還要為他們求情?”


    尹紅衣失神地笑了笑,輕輕吟到:“種瓜南山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當年我們一百五十六人,到現在隻剩下了八個人。我實在不希望這最後八個人也化作孤魂。”


    “種瓜南山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相傳這《摘瓜歌》本是唐太子李賢所作,暗喻母武後則天殘殺子嗣。尹紅衣卻是用此歌來形容十幾年前一百五十名兒童被帶到一起,經過三次選拔,又任弑神尊者征戰與江湖,一共四次劫難,剩下的已是寥寥無幾。


    司空啟明還沒有聽說十年前“竊子案”的內幕與弑神最初十尊者的由來。但他卻聽到尹紅衣語氣中的淒涼之意。於是,他再次點了點頭。


    尹紅衣淡淡笑了笑,柔聲道:“謝謝!”然後便轉身,向懸崖左側的陡坡走了過去。


    這下,司空啟明愣住了,他遲疑道:“你要做什麽?”


    尹紅衣稍稍停住腳步:“你放心,我不會輕生的。我知道的,關於弑神幫的事情,已經全都告訴了你,再我留在此處卻會連累你。你,好自保重。”她沒有再回頭,決然地躍入了左側樹叢。


    司空啟明呆呆望著尹紅衣離去的方向出神,心裏覺得不是滋味。尹紅衣雖然對他有救命之恩,卻終究是弑神幫的尊者。還曾在他麵前殺了天目老人齊勝雁。他若是帶尹紅衣在身邊,就要擔下之前的罪孽,接受那些被害門派的指責。他自己雖然並不怕被連累,但他卻偏偏是丐幫的幫主。若是因他的關係,累得丐幫和其他幫派起了衝突,叫他如何對得起丐幫無數弟兄?


    唐鶴翔雖沒跟尹紅衣照過麵,卻也聽說過尹紅衣的名頭。見尹紅衣離開,司空啟明還在原地遲疑,不禁長歎一聲,道:“司空幫主,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去追?現在不去追,你以後一定會後悔。”


    聽到唐鶴翔的這兩句話,司空啟明如夢方醒,向唐鶴翔一抱拳,道了聲:“多謝!”話聲中,一縱掠出四丈,在空中翻了個根頭,身影消失在了尹紅衣隱沒地樹林。


    了塵合十道:“阿彌陀佛。情海無涯,回頭是岸。”


    唐門在江湖中的地位本就十分為妙,亦正亦邪。對那些古板的禮教看得也很淡。不然,以唐門門規之嚴,唐門大少也不會奪了血霧門的門主夫人而未受任何責罰。唐鶴翔更是從心底不在乎這些繁雜的禮教。他輕輕搖頭笑道:“這情字雖苦,癡情之人卻是甘之如飴。了塵大師是方外之人,自是不會明白,也就不用為之煩惱了。”


    了塵沒有答話,隻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俘虜了右側山崖的弑神幫眾後,墨逸霄還是放心不下司空啟明。交代完了必要的事情,便趕在後方山林和丐幫弟子之前,到了左側山崖之上。看到滿崖昏迷不醒的弑神幫眾,他立刻便明白這些人都是中了唐鶴翔的暗器,也清楚在少林寺前,唐鶴翔出手也有所容讓。


    看著墨逸霄冷漠的眼神中,隱隱閃動著異樣樣的光輝,唐鶴翔笑道:“盟主若是想再跟我比試,恐怕是要失望了。”


    “盟主”――這是對一個人品德和武功的肯定,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稱呼。可墨逸霄聽在耳朵裏,卻有些不自在:“唐三稱呼在下墨逸霄就好了。”


    “墨少俠,你若想讓我稱呼你的名字,就先把唐三少爺這個稱呼改了。”


    墨逸霄遲疑道:“唐三哥……這失望二字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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