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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辭別丐幫眾位長老,走出了柳樹園。


    透過白紗,可以稍稍看到絲絲美麗的笑容。


    墨逸霄卻早已在走神兒。從聽葛長老說司空啟明已被尹紅衣帶著,他就已開始走神。直到絲絲拉著他出了柳樹園,還沒有回過神。他不是像司空啟明一樣想得開的人,而且恰恰相反,他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


    “啟明被帶到了哪裏?該從何查起?逸霄哥哥,有什麽想法?”


    墨逸霄出神兒半天,對司空啟明會被帶到哪,依然毫無頭緒。若是隨便誰都能查出弑神幫的底細,弑神幫早就從江湖上消失了,哪還能有如今的聲勢?雖然不知道司空啟明被帶到了何處,要追查弑神幫的行蹤,對墨逸霄倒不是一件難事。若沒有這本事,他也無法在一個月之內誅殺了弑神幫那麽多有位次之人。


    墨逸霄抬頭對絲絲說了四個字:“守株待兔。”


    絲絲笑道:“要守哪裏?”


    墨逸霄道:“白雲山莊。”


    四月十五之前的這十幾天來,墨逸霄也沒有鬆懈對白雲山莊的監視。他雖不屑於與白雲山莊打交道,卻依然想要弄清楚白玉劍死在何人之手。奇怪的是,十幾天來,白雲山莊沒有任何動靜,莊裏沒有動靜。莊外也沒有動靜。


    白玉劍死了,白雲山莊的人怎麽會不去捉拿凶手?難道真的認為墨逸霄就是殺死白玉劍的凶手?弑神幫沒有攻下白雲山莊,怎麽會就此善罷甘休,不再次來攻?墨逸霄感覺,今天會有事發生,而他的感覺也一向很準。


    圓月當頭,如玉盤般掛在天空。十五月圓夜,這不是個夜探山莊的好日子。墨逸霄黑紗蒙麵,竄上了白雲山莊的牆頭。他本不屑於穿夜行衣,因為他不屑於做偷偷摸摸的事情。這次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聽了絲絲的勸告,穿上了黑衣。不僅穿了夜行衣,從來不帶兵刃的他,還帶了一把劍,一把長三尺三寸,不帶劍穗的劍。劍穗是用來裝飾的,懂得用劍的人,是不會裝劍穗的。


    第一次到白雲山莊中了七重埋伏,墨逸霄不在牆頭停留,劍鞘在牆上一點,已上了第一道房頂。這道院子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燈光,也沒有人聲。他騰身,越過穿堂,向第二道房頂掠去。穿堂有五丈餘寬,白雲山莊機關重重,卻沒有在房頂設埋伏。恐怕是因為自信天下無人能夠掠過五丈的距離而足不沾地。白雲山莊未免太過自信,墨逸霄一掠而過,已穩穩落在了下一道房頂。落在房頂時,竟然還是悄無聲息。


    幾個起縱,墨逸霄已來到了第四道院子,伏在了房頂。他向這邊躍了過來,因為從很遠的地方,他便聞到了一股藥味。


    藥有很多種。入口的,有丸藥,湯藥,藥粉……外用的,有膏藥,藥水,藥粉……房門緊閉,依然能飄出如此濃重的藥味的,便隻有正在熬製的湯藥。用藥不同,藥的氣味也不同。都說黃蓮苦口。但若有人認為,黃是最難下咽的一味要,那就錯了。黃蓮的苦味十分純正,隻要能咽下喉嚨,便萬事大吉。還有許多藥,喝起來不但苦,剛難以下咽。即使咽進肚子裏,也依然會嘔吐出來。現在,墨逸霄所聞到的藥味,就是這種讓人嘔吐的藥味。


    藥味濃烈的方子,一般是都是用來治重病的。因為病重,下藥才會跟著重。這道院子中,飄出這樣的藥味,到底是誰病了?夜已三更,什麽人一定要在這時,躲在屋子裏偷偷熬藥?墨逸霄已倒掛在屋簷上,探身向窗縫望去。


    屋中燃著一盞油燈,屋裏坐著的人,是白展圖。這屋子,也正是白展圖的寢室。他臉上沒了前兩次見麵時的光彩,好像照了一層鏽氣。臉色蒼白而沉重,嘴裏還緊咬著一節木棍。他赤著膀子,腹部卻纏著很寬的繃帶,繃帶上滲出的血漬已有些發黑。他也正低著頭,一圈圈的解開纏在腹部的繃帶。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表情更加痛苦,手也有些發顫,卻沒有發出聲音。看來,他嘴裏咬著一節木棍,就是為了讓自己不會因疼痛而發出聲音。


    白展圖身旁右手的桌子上放著幾個小青花瓷瓶,用紅布包的木塞塞著瓶口。瓷瓶旁還放著一盆清水,一個空碗和一大卷寬白布條。他的左手立著一個泥爐,泥爐上坐著藥壺,濃烈的藥味,就是從這藥壺中散發出來的。


    這時,白展圖已解開了最後一圈紗布,這圈白布是贏扯下來的,因為這圈白布已跟血肉粘連在了一起。扯下這圈白布後,赫然可見白展圖左肋下,有五個鮮血淋漓的指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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