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越倒是不在乎這點禮數,且衛皇後一直很給他麵子。


    隻是……他接過拜帖,忽然問道:「不知足下可知還有誰受邀赴宴?」


    這宦官沒有多想,就答道:「丞相葛繹候及衛氏諸公、太子太傅石德皆已受邀,家上與長孫也將親臨!」


    說到這裏,這宦官還特地強調:「奴婢聽說,此番家宴,乃特地為侍中公所舉行……」


    「知道了!」張越不悲不喜,收下請帖,恭身回道:「請閣下轉告皇後:臣恭奉懿旨,當沐浴更衣,以朝鳳駕!」


    對於衛皇後,張越是很尊敬的。


    這位家奴之女,以歌姬而母儀天下,幾十年了天下沒有傳出半句有關她的壞話。


    張越也沒有聽說過,她曾經假皇後之權,而幹涉國政的事情。


    一直以來,這位皇後就安靜的宅在長樂宮中,起居都很儉樸,沒有什麽鋪張浪費。


    這和長平烈候衛青的性格和習慣是一脈相承的。


    隻是……


    丞相公孫賀和衛家的那些紈絝子們,還是算了吧!


    衛青英雄一世,卻是虎父犬子。


    衛青和匈奴人打了一輩子仗,衛氏功勳和基業也都是建立在對匈奴的功勳上。


    但現在衛青的三個兒子,卻都爭相開始呼籲和平。


    特別是幼子衛登!


    當年,衛登剛剛出生,有一個衛青的老部下特別出塞,抓了一匹野馬回來,獻給衛青作為賀禮。


    衛青特別高興,就給這個剛剛出生的兒子取了個小名叫『?』意思是良馬、駿馬。


    連其表字也叫叔馬。


    結果,衛家三兄弟裏,和平呼聲喊得最高的就是他了。


    隻能說,慈父多敗兒!


    除此之外,張越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沒有請霍光!


    不可能是那宦官遺漏了。


    霍光的地位不在公孫賀父子之下,假如請了霍光,這個宦官應該不至於漏掉。


    換而言之……


    「霍光早就被人排擠出了太子係……」張越心裏麵想著。


    那麽問題來了,是誰這麽大膽?這麽狂妄?居然將霍光排除在太子係之外。


    而且,看這個情況,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然,霍光被排除,其實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霍光不是衛家人。


    霍光是霍去病的同父異母弟弟。


    在霍去病功成名就之前,霍光甚至都不在長安。


    更關鍵的是——對於衛家來說,或許霍光的存在是一個恥辱吧。


    因為,霍去病是私生子——他的母親衛少兒,年輕的時候隻是平陽侯府的一個女奴。


    而且還是女奴的女兒,既世俗所稱的家生子。


    這樣的女性,在貴族家裏的地位,就和工具一樣。


    被用來籠絡人的。


    所以霍去病的出身就是一個汙點。


    於衛家而言,在衛青死後恐怕,恨不得將這段過去的家族史徹底遺忘吧。


    隻是……


    「這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張越搖了搖頭,感覺這些傢夥真是作死啊。


    霍去病當年,可一點都不計較這個事情。


    他甚至坦然麵對自己的出生,絲毫不以為意。


    或許在他眼裏,真英雄不問出生。


    而且,他也不需要什麽顯赫的身世來襯托他了。


    他自己就是顯赫,本身就是傳奇。


    想到這裏,張越就忍不住低聲唱起了霍去病當年所作的一首戰歌:「四夷既護,諸夏康兮。國家安寧,樂未央兮。載戢幹戈,弓矢藏兮。麒麟來臻,鳳凰翔兮。與天相保,永無疆兮。親親百年,各延長兮!」


    這才是真英雄!才是諸夏民族的軍人!


    吾雖持長戟,驅策萬裏,征討萬國,屠戮天下,然吾真正追求的是止戈,是和平。


    以和平求和平,則和平不可得。


    以戰爭求和平,則和平成!


    打碎匈奴,征服世界,不就沒有戰爭了嗎?


    唱著這首歌,張越步步走下台階,遠方,趙柔娘和南信公主的笑聲,如銀鈴般傳入他的耳中。


    見到他來,兩個小丫頭,立刻就手拉手,跑了過來,圍在他身邊。


    南信公主更是眨著一雙可愛的小眼睛,一臉萌萌噠的糯聲道:「張侍中,奴奴要抱抱!」


    張越哈哈一笑,蹲下身子,抱起這個可愛的小精靈,又牽上趙柔娘的手,道:「今天,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頓時,就引來一片歡呼聲。


    「我要吃餃子!」南信公主催聲道:「我還要吃煎餅!」


    「柔娘要吃雞蛋羹!」趙柔娘也歡呼起來:「好吃的雞蛋羹!」


    「好!好!」張越笑著道:「都做!都做!」


    ……


    夜幕徐徐降臨,東宮的宮燈逐一點亮。


    太子劉據正看著手上的一份報告,這是他現在最信任的大臣王沂給他規劃的食邑縣治理計劃。


    他一邊看,一邊點頭,覺得這王沂真是大才!


    區區十餘日,就拿出了這樣條理分明的施政計劃。


    這時,有一個侍從,急匆匆的走進來,捧著一份帛書,跪到劉據麵前,奏道:「家上,此天子急傳與家上所閱之書帛!」


    劉據沒有回頭,隻是哦了一聲,問道:「書中何事?父皇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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