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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雲飛鬆開沈心月的纖纖玉手,回想到那人回頭的眼神,暗叫好險,又想起剛才握手的感覺,不由心跳加速。


    沈心月反而沒有任何變化,道:“想不到你已經具有一流高手的先知預感,看來你的先天真氣已經很有火候了。”


    葉雲飛在巷內注視著遠方四人逐漸消失的背影,低聲問道:“究竟何為先天真氣?”


    沈心月大感詫異,道:“你真的不知道?你這人真是的,得了寶貝還不知道寶貝的價值。先天真氣與後天真氣完全是與地的差別,先天真氣者可以源源不絕,永無窮盡,後天真氣顯然不行。”


    葉雲飛被此一提點,又想到自身內力變化,點頭讚同,同時施展身法,尾隨四人而且。沈心月自然不會落下許多,緊隨其後。有了剛才的經驗,二人不敢在屋頂上飛馳,隻敢在小巷內輾轉騰挪,距離也隻是保持讓對方不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不敢有絲毫寸進。


    葉雲飛束音成線,對稍後方的沈心月道:“你這麽說我也記得師傅曾提過先天真氣的說法,沒想到你這麽了解。”


    沈心月壓低聲線,道:“先天之路,無跡可尋,沒有絲毫的內功心法可依,有人根據潮漲潮落,月缺月圓,一樣可以領悟出先天真氣的奧妙,有人在生命受到極度威脅的時候,也可以尋找到先天之路,所有這個全憑運氣。可是我一直運氣不好,沒辦法體會到先天真氣的奧妙。”說到最後竟有些失落,清秀俊俏的臉上撅起了粉嘟嘟嘴唇。


    葉雲飛暗自一怔,在沈心月心中,長江會的利益和她自身武學的追求或許是她唯一的破綻,安慰道:“你雖然未到你所謂的先天無極境界,但你現在一邊健步騰飛,一邊還神情隨意的和我聊天,動作也絲毫不比我慢,足可見你的高明。”


    沈心月收了嘟起的嬌嘴,白了葉雲飛一眼,道:“你再快點我就要落下了。”


    二人不再說話,專心追人,不久後已經追到城外。


    武昌城外一片寂靜,沒有月光,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隻有無盡的黑暗和黑暗中快速奔行的六人。


    四人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異常幹淨利索,穿過樹林,越過田野,落在一條小河上的石拱橋上。橋上早已站立一人,蒙麵的漆黑裝扮,自然而然的融入無盡的黑夜裏,若不是他瞳孔閃爍的淡淡目光,隻怕不會有人感覺到他的存在。


    石拱橋下潺潺流動的河水,發出叮叮的聲響,為靜謐的夜裏增添了些許生機。


    葉沈二人見對方落定,也不敢再追,躲在一棵柳樹後麵,遠遠的看著五人站立在石橋上。葉雲飛側耳運氣,去捕捉那極其細微的聲音。


    盡管葉雲飛全力運氣窺聽動靜,但對方低若蟲鳴的聲音依舊模糊不清,顯然是對方故意用內力壓低了聲音。


    葉雲飛聽不到有用信息,大感失敗,低頭過來卻看見沈心月一臉失敗的無奈表情,心想是否應該更進一步,卻看見沈心月搖頭否定。葉雲飛靜下心來,將內力一絲一絲的侵入雙耳,再次側耳過去,終於在這次聽見了對方談話。


    隻聽其中一人問道:“赤霄劍是否真的還沒有被毀?”葉雲飛想不到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赤霄劍的,聽這人語氣,自然是對方拋出了赤霄劍依舊存世的觀點,同時內心錯愕,赤霄劍是否真的沒有被毀?


    另一人答道:“自然沒有被毀了,赤霄劍被毀隻是名劍山莊拋出的幌子,讓我們死了對寶藏的希望,名劍山莊好獨享這個秘密。”葉雲飛聽到此處,反而放下心來,說這句話的人多半是在誆騙對方對付名劍山莊,隻是不知這人是誰,雖然大致可以推出是那黑衣人說的。


    又有人問道:“赤霄劍沒有被毀自然是好事,真想不到名劍山莊居然有這樣的狼子野心。”說完冷哼了一聲,顯然憤憤不平,接著道,“既如此,我們如何動手?”


    剛才說話的人冷笑一聲,道:“寶藏麵前,誰不動心,何況名劍山莊當家的是慕容錦。具體行動細節,我們邊走邊說。”說完縱聲一躍,騰空遠去。四人動作毫不示弱,緊跟而上。


    看著五人遠去,葉雲飛隻能無奈站在那裏,對方的謹慎小心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在飛馳中商量事情,自己就算耳力再好,內力再高明,也休想捕捉到對方談話內容,而且如果就這麽緊跟而去,暴露目標就非常容易了。


    沈心月歎氣道:“對方故意用內力壓低聲線,距離又在百丈之外,我什麽都沒有聽清楚。”


    葉雲飛將聽到的內容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沈心月。沈心月陷入沉思,緩緩道:“那黑衣人做事如此謹慎,真是一個頭痛的對手,這樣的人想出的對方名劍山莊的法子自然是異常棘手的。”


    葉雲飛道:“黑衣人見這四人還需蒙麵遮容,說話多半也會用假聲,要找出他真的很難,而且我有種直覺,名劍山莊一定有他們的內應。”


    沈心月點頭認同,道:“憑他們五人之力,就算每人都是一流高手,要在名劍山莊尋出一把已經被毀的赤霄劍,這無疑是去送死,名劍山莊百年以來還能屹立在江湖,自然有他的原因,不然早就被移平踏碎了,所有一定有內應,而且這人在名劍山莊的地位還非同一般。”


    葉雲飛想到了“陳媽”,名劍山莊究竟還隱藏著多少敵人,又想到錦衣衛也視其為眼中釘,心中感歎,這個曆經百年的大門派是否就會一路風雪呢?


    沈心月見葉雲飛一臉神傷,道:“事情也不是那麽極度糟糕,今晚不是被我們聽見了麽?這就是上天對名劍山莊的眷顧。不過我覺得,我們今晚聽到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雪妹,我們暗中調查就好了。”


    葉雲飛暗自佩服沈心月的樂觀和冷靜,朗笑一聲,信心再次恢複過來,道:“我就不信那個內應比李俊還難纏,我和沈大小姐聯手,沒有查不出的案子。”


    沈心月粲然一笑,道:“如此想就好了,我們回去吧。”


    葉雲飛微微點頭,二人踏上了回莊之路。


    此時晚風微起,梳理著葉沈二人的三千煩惱絲。沈心月的絲絲發香被微風吹散,飄入葉雲飛的鼻孔,可他卻沒有絲毫心情去嗅聞那份芳香。


    不知為何,葉雲飛一想到名劍山莊將會有大麻煩,便不由自主的不安起來,是因為慕容雪嗎?他內心苦笑自問。


    二人隨意行走,雖是並肩而行,卻似乎各懷心事,獨自低頭不語。直到二人已經走到名劍山莊大門口時,沈心月突然前跨一步,橫在葉雲飛麵前,道:“你之所以一聽到名劍山莊有麻煩就立刻緊張起來,完全是因為覺得拒絕雪妹而內疚。”


    葉雲飛被沈心月突然的奇怪舉動嚇了一跳,接著苦笑一聲,道:“我不曾拒絕她,也不會為此內疚。”


    沈心月微微搖頭,淡淡道:“你覺得你把她交給吳宜岫是對她最好的選擇,你這就大錯特錯了,就算她以前愛過吳宜岫,可是她現在愛的是你,你怎會如此狠心,將一個愛你的人,你愛的人,推給另一人呢?你平時表現的慈悲,表現的對她的愧疚,都是那樣的可笑。你覺得名劍山莊和荊楚會聯姻後,名劍山莊就能重回往日輝煌嗎?慕容陵華年事已高,慕容錦能力有限,慕容風全然不是一個當家的料子,雪妹又隻是女流之輩,名劍山莊遲早要變成荊楚會的,我再告訴你,吳宜岫並不簡單。你以為雪妹的心中隻有名劍山莊,所有你聽到名劍山莊有難時,你都會特別著急,聽到錦衣衛如是,聽到五人的對話也是如此。其實你從來沒有真正聽過她的心聲。”


    葉雲飛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盡管沈心月說話的態度比較冷淡,但卻如一盆涼水澆透了他的心,也使得他的心緒異常冷靜。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了慕容雪的身影,同時捫心自問,沈心月說的對嗎?


    沈心月冷冷的看著葉雲飛,然後又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微歎口氣,轉身而去,也不去理會茫然無措的葉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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