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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後的虛空異常潮濕,如濕漉漉的豐盈的嘴唇,親吻著虛空下的一切。


    葉雲飛頭腦保持高度的清醒,陸夏的鬼劍離他的胸膛隻有三寸三分的距離,他不住後退,鬼劍不住前進,雙方的距離沒有絲毫改變,當他退飛出房間,落到院子的時候,鬼劍劍尖離他的胸膛仍然還是三寸三分。


    葉雲飛雙腳落地的一刹那,他便感覺到身後有內力襲來,其力異常強勁,剛猛無比,可開山裂石。然後他又感覺到頭上方有內力灌注而來,雖然對方是壓製之力,但其力陰柔無比,如繞指溫柔。


    當張清霜聽到腦後的鞭聲時,鞭頭離她的腦戶穴還有一尺半的距離。


    張清霜仍然伏在屋麵上,對方偷襲的時機非常恰當,撲趟的姿勢並不適合拔劍,她恰似案上魚肉,任人宰割,隻能等著長鞭將自己的腦袋擊打成豆腐花。


    張清霜並不逞強拔劍,突然嬌喝一聲,用內力震碎她身下青瓦,震斷檁條,在房屋震裂出一個大洞,然後整個身子開始下掉。


    一個清秀美麗的姑娘,用內力將屋麵震碎,場麵異常怪異。


    葉雲飛靈台清澈,將周圍的變化完全看進眼裏,身後和頭上襲來的都是長劍,現在三把劍都刺向自己,成眾矢之的。


    葉雲飛大喝一聲,石中玉從衣領內離鞘而出,衝接著頭上灌注而來的長劍。葉雲飛輕轉身體,然後整個人向後傾去,在他傾斜的一刹那,原本前後而來的長劍,現在從他左右雙方迅刺而來,一上一下,貼胸臨背而過。


    石中玉飛衝而上,噔,雙劍交擊,石中玉結束上升,迅速下落。


    張清霜身子仍在下沉,臨空抽劍,在落地的瞬間終於抽出長劍。張清霜輕點腳尖,整個人躍向院子,在騰身的片刻回頭橫掃一劍,劍鞭交擊,借著擊打的反衝之力,更快速的掠出屋子。


    葉雲飛身如長蛇,從上下夾擊的兩把劍中滑離出來,在抽身離去的瞬間,石中玉回落到手中。


    葉張二人勉強從偷襲中逃離出來,手持長劍,靠背而立。


    葉雲飛環視四周,追擊張清霜的自然是如夢鞭柳娘子,刺殺自己的三人除了鬼劍陸夏,從上而下灌注劍氣的是一個體態嬌美的女道士,從身後猛刺而來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道士。


    葉雲飛背靠著佳人嬌弱玉體,朗聲一笑,道:“原本以為陸兄損兵折將,會放小弟一馬,怎知我打錯了如意算盤,看來陸兄此刻又請來新幫手了。”


    陸夏淡淡一笑,淺黑的胡須微微顫抖,道:“生死有命,薑子華技不如人,死了也怨不得別人。”


    葉雲飛心中大感不快,自己的同伴死了,居然沒有絲毫的悲憫之心,對十二樓無情無義的作風又有了新的認識,突然他就想到了葉靈妝:單惜葉對葉靈妝也是逢場作戲,無情無義嗎?又想到葉靈妝已經香消玉殞,一時悲從中來。


    葉雲飛強打精神,笑道:“不知道陸兄這兩位新朋友手段如何,真怕陸兄又要感歎技不如人啊!”


    那男道士冷哼一聲,道:“臭小子不要隻會耍耍嘴皮子,我無塵子願意和你討教幾招。”


    這無塵子一張口說話,葉雲飛和張清霜立刻就知道對方是誰,他就是剛才還在“采陰補陽”的男人,如此看來,那旁邊的女道士自然就是那個“采陽補陰”的女人了,二人一時羞臊無限,張清霜早已經雙頰緋紅,葉雲飛因為滿臉泥垢,所有臉紅並不明顯。


    張清霜用餘光看著無塵子,無端羞怒道:“柳先生才不會和你這種毫無羞恥的人過招呢,你死了這心吧,要麽就直接過來殺了我們。”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火大,但就是看不順眼無塵子那道貌岸然的樣子。


    那女道士咯咯一笑,聲音柔美嬌嫩,比柳娘子還春意盎然,道:“張小姐如此生氣,恐怕是因為聽了某些不該聽到的聲音,一時惱羞成怒吧。張小姐大可不必如此,交合之事,閨房之樂,乃生命自然屬性,何罪之有,你這樣的大小姐自然無法體會其中奧妙,可惜,可惜啊。”這女道士開口就言男女之事,在眾人麵前毫無羞澀之情,神態之間反而無比自然,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張清霜怎經得起對方淫詞浪語的奚落,嬌喝一聲,道:“住嘴!”耳頰俱紅,心撞如鹿。


    那女道士被張清霜一聲嗬斥,不怒反喜,笑意更濃,嬌美無限的道:“你我同為女人,可你永遠不會擁有沾鏡的快樂,嗬嗬。”


    葉雲飛靈光一閃,原來這女道士便是傳說中的沾鏡仙子,此女年近四十,可眼前的容貌竟和十**歲的姑娘毫無差別,聽聞沾鏡深諳男女交合之術,是走**雙修的道家路子,今日一見果如傳說中的高明,他甚至有種感覺,沾鏡的修為完全不在陸夏之下。


    葉雲飛暗自打量沾鏡,隻見沾鏡收住笑容,她青絲隨風輕揚,寬敞的道袍被風緊貼在身上,凹凸有致,她的神態並不放蕩,此刻一本正經起來,甚至和傳說中的風流判若兩人。


    無塵子沉聲道:“此刻你二人已是困獸之鬥,還有何話說。”


    葉雲飛正要說話,卻聽陸夏淡淡道:“這件事和張小姐並無關係,隻要張小姐願意,你隨時可以走。”


    張清霜嗤之以鼻,道:“切莫說你們和連雲鏢局有血海深仇,就是單單為難柳先生這一項,也和我有莫大關係。”


    柳娘子咯咯一笑,似是故意和沾鏡比試笑容,道:“張小姐和誰有血海深仇還不好說呢。”


    葉雲飛暗叫糟糕,他竟然忘了自己殺了張清霜的兩個親生哥哥,此刻經柳娘子話中有話的提示,隻得祈禱她不要拆穿自己的身份。


    張清霜怒道:“你們不但劫了我們連雲鏢局的鏢,還殺了我們的鏢師,難道不是血海深仇?”


    柳娘子似是好奇道:“那葉雲飛呢?”


    張清霜雙目一寒,道:“此仇不共戴天。”


    柳娘子淺淺一笑,道了句“如此便好”後,便不在說話。


    陸夏道:“你們的鏢師並不是我們殺的,完全是馮家三人做的,我已替你殺了馮中魂,剩下兩人也已被這位柳先生製住,現在就在那屋子裏,任你處置。至於那兩百萬的紅鏢,我們不敢有絲毫損壞,現在已經裝好在門外的馬車上,自然可以由張小姐帶回。”陸夏的表情異常誠懇,絲毫沒有說謊的痕跡。


    張清霜神情複雜,進入天人交戰的境地,從陸夏真誠的神態中,她完全相信陸夏沒有說謊,陸夏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可是如果她真的帶鏢離開,留下葉雲飛一人在此,是不是太無道義了呢?葉雲飛應該有獨自脫身的本領,她留下會不會反而是中拖累呢?


    張清霜一臉狐疑,轉頭去看葉雲飛,隻見葉雲飛微微頷首,示意她離開。


    張清霜受到肯定,正要答話,卻聽柳娘子淡淡道:“張小姐真的不想知道葉雲飛在哪裏嗎?”


    葉雲飛心中苦笑,他完全不在抱有任何期望,也不準備反抗,坐等柳娘子拆穿身份。


    柳娘子走到葉雲飛跟前,端詳著他滿臉汙垢的臉,笑道:“如此好看的一張臉,為何要弄得如此髒兮兮呢?”


    葉雲飛輕歎一聲,道:“柳娘子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此刻沾鏡也走到葉雲飛身前,也學著柳娘子的樣子看著葉雲飛,最後居然從懷中拿出一根絲巾,去擦拭葉雲飛臉上的泥土。


    剛才還想置他於死地的兩個女人,此刻竟然來為他擦拭泥土,而剛才還和他靠背而立的佳人卻用一雙冷漠的眼睛看著他。


    葉雲飛心中百感交集,仿佛此夜格外的漫長,在這個夜晚,他實在經曆的太多,現在多希望時間飛逝,此夜迅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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