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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塵道觀被淹沒在一片柏樹林裏,遠遠望去,道觀的燈光從森森柏樹間依稀滲漏出來。


    葉雲飛和張清霜伏在觀外不遠處的一個巨石後,觀門路燈的燈光瀉在二人的鼻尖,清涼如月。


    葉雲飛抬眼看著無塵道觀,觀門緊閉,但分明有種不安是那觀門無法阻隔的。葉雲飛回過頭來看著張清霜,低聲道:“你在此把風,我進去探訪一下。”


    張清霜搖頭道:“在此把風,毫無意義可言。柳先生不必顧慮太多,我可以自我保護的,一定不給柳先生添亂。”


    葉雲飛無話可說,隻得同意她和自己一同入觀。二人微微縱身,如獵鷹輕掠,毫無聲響的落在觀內。


    觀內屋舍儼然,假山林立,二人剛躲在假山後麵,就看見一個道童匆匆走過。隻見那道童年紀在十五六歲左右,手裏端著一白底青花的酒壺,神色匆匆,二人尾隨其後。那道童走近一間屋子,拍手敲門,屋內有男人嗬斥道:“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拿進來。”道童聞言推門進入,片刻後空手退出屋子,關門離去。


    葉張二人也不敢說話,輕伏在門外過道上的橫梁上,偷聽的屋內的一舉一動。


    葉雲飛微微用氣,跟據呼吸,便知屋內有兩人,且是一男一女。


    隻聽剛才那說話的男人笑道:“美人試試我這回春酒味道如何。”接著傳來一個女人浪笑的聲音,道:“這酒有你說的那樣好嗎?”


    男人浪笑不止,道:“《千金方》上麵有記載:夫房中術者,其道甚近,而人莫能行其法。一夜禦十女,閉固而已,此房中之術畢矣。貧道今晚隻禦你一人,定然將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這酒的配方就是從這《千金方》得來,再加上我的一些丹藥混合而成,保證這酒讓人春情無限。你我同是修道之人,**雙修的法子倒真適合我們哩。”


    原來是一對苟合的男女道士,葉張二人早已麵紅耳赤,均感後悔來偷聽此事,正欲離開,卻聽裏麵傳來女人的警覺聲:“門外是誰?”


    葉雲飛自然進入了胎息狀態,不會被對方發覺,而張清霜通過收神凝氣,也不易被對方發覺,但因為剛才聽到屋內那不堪入耳的話,一時尷尬羞怯,忘了守氣,竟被對方發覺。葉雲飛聽到責問,連忙伸指用內力封住張清霜的口鼻,卻不敢有絲毫動作。


    張清霜聽到屋內女人的嗬斥聲,心神更亂,正不知所措時,就看見葉雲飛的手指封住了自己的口鼻,連忙凝神運氣,調整呼吸。


    葉雲飛一直手扶著橫梁,一直手封住張清霜的氣息,一時也無法離開,隻希望他們再也不要些說淫詞浪語,免得場麵尷尬。同時心想那女的既然可以發現他和張清霜,可見那女的比那男的要高明許多。


    屋內一時沒有了聲響,突然那女的一聲嬌呼,定是那男的偷襲了一下女人的身體,接著男的道:“門外沒人,不必這樣大驚小怪的。來,美人,今晚看看究竟是采陰補陽還是采陽補陰呢。”說完浪聲不斷。


    那女的笑罵道:“沒一個正經時候,現在是非常時機,凡事小心點好。”


    男的不耐煩道:“東廂房那邊有人看管,不必你我操心,你我隻需盡情享受那魚水之歡。”接著又傳來大口大口的吞酒聲。


    女的罵了一聲“不要這樣猴急”後,就嬌喘不已,接著就是些男女合歡之聲。


    葉張二人羞得無地自容,都不敢去看對方,此時趁著屋內的男女道士心神警覺薄弱,也不顧是否可能被發現,紛紛輕落下來,朝著東廂房掠去。


    杏花淡淡的香氣連同濺灑在地上的酒氣,縈繞在宋月山和單惜葉的身旁。


    宋月山看著故作高深莫測的單惜葉,淡淡道:“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理由,讓單兄如此自信。”


    單惜葉一字一句道:“因為朝廷要在端午佳節舉行武林大會,公開推舉‘武林盟主’。”


    宋月山道:“這個理由一點也不好。”


    單惜葉道:“如果是我們十二樓的人當選武林盟主呢?”


    宋月山緩緩道:“我一定會阻止這件事發生的。”


    單惜葉笑道:“這個理由好嗎?”


    宋月山點頭微笑道:“恰到好處。”


    單惜葉道:“我相信宋兄和我一樣都無心參選那個勞什子武林盟主,所有我想和宋兄單獨比試,見識見識江南第一劍的風采。時間也定在五月十五,地點在京城無相寺,宋兄以為如何?”


    宋月山自然知道單惜葉是話裏有話,自己定是不會去選什麽盟主的,可如果自己不答應和他比試,那麽他一定會去參加武林盟主選舉,雖說武林盟主隻是虛職,但如果真的落在他的手裏,對正個白道江湖都是不利的,在這種情況下,他確實沒有拒絕他的理由,點頭道:“單兄說服人的本事真高明。”


    單惜葉道:“既然如此,我們端午佳節再會。”說完就轉身朝山下走去,才走兩步,又回過頭來笑道:“剛才我說錯了,宋兄的劍已經埋葬在這片杏花林裏了,也不知還是不是江南第一劍。”


    宋月山淡淡笑道:“是不是江南第一劍已經不重要了,忘川劍已經永遠的陪著靈妝了。”


    單惜葉雙眼寒光乍現,也不回話,沒入黑暗,走下山去。


    宋月山默默的看著單惜葉漸去的背影,直到對方真正消失在他的眼力所及的範圍,片刻過後,一絲鮮血從嘴角滲出。


    從宋單二人見麵的一刹那,他們的過招從來沒有停止過,無論是內力的比拚,招式的切磋,還是言語上的互激,他們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每一個呼吸都恰到好處,完全不給對方一絲一毫的的破綻,今晚二人之所以罷手言和,無非是都清楚殺不死對方,否則怎會改日再戰呢?


    宋月山剛才拚盡全力沒有給對方留下罅隙,他知道和單惜葉看似隨意過招的時候,樹林裏埋藏十三個武林高手,每一人和自己都可以過三十招以上,如果剛才稍稍留神,單惜葉拚死留住自己,自己真的能否全身而退還是不知指數。當然,單惜葉所受的內傷遠重於自己,盡管單惜葉比十五年前高明。


    宋月山暗自苦笑:“哎,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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