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藥聲不停,卻無應答。


    「神醫?」葉淇又喊了一聲。


    「神醫不在~」屋裏傳來一個懶洋洋的敷衍聲音,似乎馬上就要打哈欠了。


    「神醫不在?那您是?」


    「我是他徒弟。」


    葉淇扭頭,看向背後的張崇山。


    張崇山輕笑一下,「神醫何時收了這麽個憊懶徒弟?」


    「今天早上收的。」屋中人道。


    葉淇:「……」


    這分明是趕客啊!


    「今早才收的徒弟,那人一定還在。」張崇山道。


    「不在就是不在!趕緊走吧。」


    「閣下是否還記得八年前,煙花三月在揚州時的五百兩銀子?」張崇山忽然問道。


    裏頭的人忽然「咦」了一聲,隨即便有了響動,很快地,竹門開啟了,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年紀的白衣男子出現在門口,他看著張崇山驚訝道:「原——」


    「原來你真的在屋裏。」張崇山打斷道,「在下張崇山,見過神醫,神醫近來可好?」


    白羽看了一眼葉淇,又瞧到張崇山臉上,似笑非笑道:「好極了。」


    葉淇不知兩人到底有什麽過往,但是,白羽真的為張崇山醫治了。


    他將張崇山全身捏了一遍,「你竟然還會有被傷到這種程度的一天?究竟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白羽很是好奇。


    「哎……」張崇山嘆息一聲,「還不是落到女人手裏了……女人果然都是禍水。」


    「一個女人能把你傷成這樣?」白羽不信。


    「別提了。」張崇山似乎不願提那難堪往事。


    白羽看了看他的肩頭,「我先幫你把鐵鎖取下來,再幫你接斷骨。筋脈,要麻煩一點。」


    張崇山點點頭。


    白羽準備就緒後,讓葉淇淨了手幫忙端著一托盤棉布。


    「小兄弟是崑崙派的?怎麽會和他混在一起?」白羽一邊拿出一把匕首,一邊問葉淇。


    「我、我去天星教查一個人,無意中救下張大哥的。」


    白羽笑盈盈的看了張崇山一眼,「張大哥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他脫去了張崇山上半身的衣服,拾起一邊鐵鎖,用匕首插進了鎖環縫隙,用力一撬,鎖環裂開,接著雙手用力一頒,硬生生的將鐵鎖從張崇山的肩胛骨中取了出來。


    張崇山的肩胛骨頓時血流如注。


    葉淇的心都揪了起來,連忙去看張崇山。


    張崇山的臉白得像一張紙,但是他硬是咬著牙關,一聲也沒吭,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待白羽將另一邊鐵鎖也取出來時,張崇山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整個上半身都被血染。


    白羽連忙往兩處傷口傾倒大量白色粉末,然後又示意葉淇將棉布遞給他。


    葉淇一臉肉痛的表情,連忙將一塊棉布遞給他,白羽接過,往棉布上塗了一層黑色藥膏,然後貼在了傷口處。


    葉淇又幫他用布條將兩邊傷口都纏繞好。


    白羽這才將旁邊的盆子端了過來,擰了布巾給張崇山擦拭血汙的身子。


    一盆水都染成了血水,總算將他清理幹淨了。


    白羽又扒下了張崇山的褲子,隻留一條褻褲,「我要給你接斷骨了,但是,我得先將你長錯位骨頭打斷再重新接上,你要忍著點。」


    葉淇大驚失色,「這……」


    打斷骨頭再重新接上?!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手腳快點。」張崇山平靜道。


    白羽點點頭,右手捏住張崇山的手肘關節,手一用勁,哢嚓一聲傳來。


    張崇山咬住了下唇,閉上了眼睛。


    葉淇緊張的看著他,想出聲安慰他,又怕驚擾了白羽,雙手交握,指節都泛白了。


    白羽果然手腳很快,在張崇山的各處關節用力捏過,哢嚓之聲不絕於耳。


    張崇山渾身都抖了起來,就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一會兒,四肢骨節均被捏斷,白羽又開始給他接骨。


    待四肢關節接好,捆綁固定之後,白羽嘩一下,攤開一卷金針。


    粗細、長短不一,數量不下千根。


    針灸,葉淇當然見過,細細的一根銀針。


    但是,這種型號、這種數量的金針,他還真沒見過。


    白羽塞了一塊布巾到張崇山嘴裏,讓他咬住,「金針續脈,疼痛非常,你要忍住了。本來可以一樣一樣給你治的,讓你不必一晚受完所有的苦,但是十分不巧,明日,我須得離開空桑穀,我有位朋友有難,我必須趕去救治他。所以,勞煩張大哥忍受一下吧。我想,張大哥應該也是想長痛不如短痛,早點搞定早點恢復了事吧?」


    葉淇瞪大眼睛看著那位笑容可掬的神醫。


    張崇山瞪著他,目光似箭。如果目光有實質,怕是早就把白羽戳成窟窿了。


    白羽毫不在意那可怕的眼神,取出金針,手起針落。


    葉淇看得瞠目結舌。


    神醫不愧是神醫,認穴之精、下針之準、速度之快讓葉淇嘆為觀止。


    葉淇感覺種了二十年地的老農下地插秧都沒他快,更何況,人家插的還是失之毫釐差之千裏的金針!若是穴位偏差一毫,下針淺了或是深了一分,又或是粗細不對,力度不到位,都可能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崑崙派也有大夫,可是大夫下針時,可謂慎重異常,慢慢的、試探著深淺、觀察著病人的反應,可看人家白羽,下手如飛,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張崇山就被他插得跟刺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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