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先說嗎?」


    他還以為趙騁懷真要折斷他的腿,心裏升起一陣惶恐後怕,像個傻子一樣在床上狂蹬。


    那樣子肯定很蠢!


    趙騁懷都看笑了!


    「說了,你就不會反應得那麽有意思。」


    年輕人的聲線低沉透著愉悅,夜色中的視線毫不掩飾他的快樂,「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真的要折斷你的腳?」


    當然。


    虞衡響起那陣鑽心的痛,都後悔跟趙騁懷開玩笑了。


    他摸著良心講,自己不是什麽嬌氣的傢夥,但是,他發誓,趙騁懷剛才指尖力度再大一點,他都要痛暈過去了。


    自作自受的虞衡,心裏罵罵咧咧。


    帶著笑意的聲音,溫柔問道:「你還洗嗎?」


    「不洗了!」虞衡屈起腳,拿過毛巾,「我要睡覺,你也趕緊——」


    吱呀……


    房間門發出輕微響動。


    虞衡猛然看過去,發現門沒關上。


    趙騁懷視線轉向那條裂縫,終於放過虞衡,站起來隨手推開房門。


    門口走廊,兩隻躡手躡腳的小朋友滿臉詫異驚恐,蹲在那兒。


    南宮猙見到了床上一臉慘白的虞衡,立刻聲音甜甜的喊道:「爸爸,你沒事吧。」


    「沒事。」虞衡回得有氣無力,「你壞哥哥給我按摩呢,就是手勁太大。」


    解釋情況也沒忘記強烈譴責。


    甚至看向趙騁懷的視線,都像眼刀一般銳利。


    可惜,趙騁懷絲毫不介意,還伸手拎住了想撲進房間的南宮猙。


    「不要靠太近,免得你爸傷上加傷。」


    無情阻止了父子相擁。


    虞衡咬牙切齒,趙騁懷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


    南宮小猙猙就算整個衝過來撞他腳上,造成的傷害也沒他剛才對著傷處一陣揉捏來得大!


    南宮猙期期艾艾,視線驚疑不定的看他。


    虞衡又累又困,實在沒法細緻入微的安慰小崽子。


    「你們都早點休息吧。」


    他隻想安安靜靜裹在床裏思考人生,「順便把你壞哥哥帶走。」


    南宮猙和葉振南順著慘叫,上樓探查情況。


    結果,他們老老實實站在緊閉的房間門外,見到冷漠兇殘的趙騁懷,勤勞賢惠的端著盆子,倒掉洗腳水,放好毛巾,任勞任怨像位真正的生活助理。


    然後,領著他們下樓。


    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大開著。


    趙騁懷走過去掃了一眼,伸手按下幾個鍵,中斷了南宮猙的工作。


    「這麽有空,看來今晚你時間夠了。」


    說著關上電腦,殘忍無情的盯著南宮猙。


    南宮猙委屈死了。


    他在樓下聽到爸爸要被殺了一樣尖叫,能不上去看看嗎?


    壞哥哥本來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魔鬼。


    就算救不了他爸,他也應該第一時間表示沉痛悼念啊!


    「哥哥,明天我會努力的。」小朋友聲音輕輕,唯恐惹得趙騁懷不高興。


    趙騁懷什麽都沒說,拍了拍葉振南的肩膀。


    「還要跟你老大說什麽,快說。送你回家了。」


    葉振南一晚上經歷大起大落,此時銀耳湯都顧不上了,一臉共享秘密的鄭重說道: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


    南宮猙:……


    你最好是!


    -


    虞衡一晚上睡得並不安穩。


    雖然趙騁懷親手處理了淤青,但是該疼的還是疼。


    薄薄的床被蓋在腳上,竟然也成為了一種重壓,別扭得虞衡隻能伸出腳,感受夜晚的冷清。


    人越冷,越貪戀溫暖。


    他睡得迷迷糊糊,總覺得腳踝小腿仍有趙騁懷掌心的溫暖,蔓延在冰涼皮膚四周,產生了被暖意包裹的錯覺。


    弟弟給他暖腳還是挺不錯的。


    就是下手太狠了!


    第二天醒來,虞衡的腳明顯沒那麽疼了。


    昨天紅腫淤青的地方,隻剩下了一片青,漸漸消腫了似的,他踮著腳尖都能試著走路。


    虞衡慢慢穿著衣服,考慮今天怎麽去上班。


    這個時間點,趙騁懷應該送猙猙去讀書了,葉少揚雖然住在隔壁,但是每天都有應酬,沒法蹭車。


    就在虞衡思考怎麽辦的時候,房門輕輕敲響。


    做個樣子一般,沒等到他回答,門就被人打開了。


    是趙騁懷。


    「嗯?」虞衡趕緊看了看時間,「你還沒送猙猙去學校?」


    已經找到了更便捷的送崽方式,趙騁懷笑著說:「我讓他坐的葉振南的車。」


    虞衡神色凝重下床,「不行,放任猙猙跟葉家小子待在一起,還是太危險了。」


    「你都不知道他們的車開出小區,到底是去上學,還是去違法亂紀。」


    老父親的擔憂從未減弱,昨天葉振南偶爾去接南宮猙一次,那是迫不得已。


    如果讓南宮猙發現,沒人可以管束他了,分分鍾重操舊業。


    虞衡擔心得站起來想去學校看看。


    然而,趙騁懷伸手扶他,笑著說。


    「你不用擔心,他不敢。」


    南宮猙不是不敢,他是沒空去敢。


    他滿腦子都是最後一天時限,程序還差最後一段匯總調試,綁架犯正在逍遙法外。


    上學路途不長,他麵色凝重目視前方,十分希望時間走得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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