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做什麽了?」沈翊楨笑著反問。


    沈翊楨在笑,但他眼中的嘲弄秦嘯看得清清楚楚,從餐桌旁起身,秦嘯揮手掃開桌上那堆礙事的東西,還未收起的餐盤、刀叉乒桌球乓撞到一起,落到地毯上的反而沒了聲兒。


    沈翊楨被他一把按著坐在桌沿。


    秦嘯將他上上下下掃視幾遍,看到方才沈翊楨被抱過來時不小心甩到一邊的一隻拖鞋跟那隻光著的右腳,沈翊楨在家穿了條淺藍色牛仔褲,褲腳挽起幾寸,露出纖細腳腕跟漂亮的腳踝。


    沈翊楨身上每一處都長得十分對秦嘯胃口,哪怕他如今套著衣服,秦嘯也能想像出這些層層疊疊的布料之下是什麽樣的誘人風景。


    「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秦嘯伸手摸向沈翊楨的唇角,他一早就知曉,在這雙單薄好看的嘴唇之下藏著怎樣的伶牙俐齒,可大約是沈翊楨太喜歡他了,從認識他以來講的都是甜言蜜語,就算偶爾有責怪,那也藏著對他的喜愛跟小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像多不在乎似的。


    沈翊楨被他的舉動氣得腦仁疼,忍不住道:「那當然了,畢竟你是金主、出資人,別人跟你睡個覺,你就能為了喜歡的小男生花錢、送禮物、幫人找工作,哪怕演技稀爛、也能被你捧成片約不斷的明星,你多有錢多厲害,他們當然要巴結討好你,怎麽敢說你不愛聽的話?怎麽會沖你發脾氣?就算看不慣你、對你沒感情,那也得乖乖聽你話,才能一直待在你那兩百人的標籤底下。跟著你可以少努力十年,這筆買賣很劃算,誰不願意做啊?」


    秦嘯聽完慢慢冷笑了一聲:「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向我求婚之前不都知道嗎?現在來找我算的什麽帳?算得著嗎?」


    「是啊秦嘯,你結婚之前幹什麽我是管不著。但我以為結了婚以後,你能收心呢。」


    「那你呢?」秦嘯看他不順眼,俯首用力地咬了一下沈翊楨的嘴唇,起身的時候隨手撫去那顆緩緩滲出來的血珠,麵對沈翊楨的蹙眉瞪視,他冷聲問:「請一個陌生男人單獨到家裏來,這麽大的房子裏就你們兩個人,你不該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沈翊楨被唇上的疼痛跟秦嘯輕描淡寫的動作搞得快沒了理智,這時也忘了之前故意擺在秦嘯眼前的人設,以跟他相似的語氣反問:「你當初去送給陳筠的房子裏找他上床,問過我了嗎?你跟那兩個年輕男陪唱在包廂裏卿卿我我的時候,有想過跟我說嗎?看到我為了你哭的時候,你其實根本不愧疚吧?隻是覺得有個男的因為吃醋、怕失去你就哭成那樣真傻逼,對不對?我告訴你吧,今天我看見你因為aaron不開心,我也覺得你很傻逼。」


    「沈翊楨!」秦嘯的眼神跟話裏都迸射出怒氣。


    要放在這之前,沈翊楨就會意識到這場爭吵來得莫名其妙,也早該停了,但他就是停不下來,看到秦嘯生氣,他心裏就很痛快。


    「我不過就是跟aaron待在廚房五個小時,說了很多你不知道、不懂、也說不出來的話而已,我們沒上床也沒擠在一起唱情歌,」沈翊楨不怕死地摸了一下秦嘯的臉,「你這麽生氣幹嘛?你在吃醋嗎?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秦嘯的手與視線慢慢落到沈翊楨頸間。喉嚨被秦嘯的拇指一頂,沈翊楨這才意識到危險,也看清了秦嘯臉上可怕的神情,他有種感覺,隻要他再多說一個字,秦嘯就會毫不猶豫地掐住他的脖子。


    沈翊楨的話音一停,秦嘯目光上移,麵無表情問:「說啊,怎麽不往下說了?」


    理智回籠,沈翊楨這才慢慢回憶起自己方才口不擇言都說了些什麽,這下秦嘯該知道自己在他身邊安排了眼線,過往傻白甜的人設也崩得差不多了。沈翊楨慢慢閉了閉眼,從大二作為法學院輸出團主力參加辯論賽以來,他拿了不知道多少次最佳辯手,對不起,一遇到吵架,他就是太想贏了。


    沈翊楨還想挽回一下形象,剛在眼底聚集起幾分悔意就被秦嘯的話打散在眼中:「你什麽都知道,怪不得會掛我電話。你還知道什麽?」


    搖了搖頭,沈翊楨說:「我隻知道這些。我又不是神仙,你想瞞著人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


    「我需要瞞?沒做過的事情我不用瞞,也懶得騙你,是你自己不信,我不想解釋第二遍,」秦嘯話雖這麽說,後麵的話還是不由自主跟了出來,「跟你結婚以後,我沒跟別人上過床,也隻去見了陳筠一個人,我不知道你從什麽人那裏得到的消息,但我勸你別用這樣的方式監視我。」


    能讓秦嘯解釋第二遍,沈翊楨相信他的話是真的,秦嘯婚前有多花,沈翊楨算帳也算不著,去跟陳筠吃飯、跟陪唱膩歪也最多就是已婚男人拈花惹草到一半,沒有真發生什麽實質性的行為,沈翊楨發覺認識秦嘯之後,他的道德底線都跟著變低了一截,但那句「不是監視,我隻是怕自己得病」還是憋回了肚子裏。


    「行,」見秦嘯按著他的力道收了,沈翊楨從桌子上下來,「我以後不會在未經你允許的情況下把男人單獨叫到家裏來。」


    「你好像很不情願?」


    「沒有,」沈翊楨看了看他,「如果我說想讓你把微信裏那200個人刪掉,你情願嗎?」


    秦嘯眼神一變:「那是過去式。」


    沈翊楨聳了聳肩:「隨便。」他知道塘主的魚塘是別人輕易碰不得的寶貝,也就隨口一說,至於那個目前僅僅存在在他臆想中的秦嘯的白月光,那就更別想問出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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