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洛華然可能做的不對,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雖然希望我替你去罰一罰他,但是當時確實你更緊要一些,等明天我再說說他。」昭歌的手悄悄伸出來,拽了拽容樾的衣袖,「所以你別生氣了。」


    她不傻,很多事情想想是能明白的。而且更緊要的是不能讓他帶著對她的壞情緒過夜。


    容樾嗯了一聲,眼尾斜斜一睨,窗外飄忽幾道鬼祟,他不動聲色收回眼光,順勢拿過衣袖旁的那隻手,緩慢揉著藥膏,力道很輕,指尖很涼,重重困意侵襲而來,昭歌今天很累了,「容樾,我要睡了,大夫來了叫我……」


    容樾耐心嗯了一聲,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看了她一會兒,待門口響起來敲門聲,容樾才收回目光,將她鬢側的發別到耳後,才道:「好好睡覺。」


    今天,你應該很累吧。


    剩下的,就都讓他來。


    床簾落下,隔絕外界。


    容樾起身披上外衫,隨手拿了把匕首,在開門瞬間寒光一閃,在關門瞬間,挾住軟下的屍體擋在身前,片刻暗器襲來,均數被那人擋下,待外麵安靜,容樾托著幾乎被紮成了刺蝟的林瓢把子,自二樓船艙撞開圍欄撞開一個缺口,把人自缺口處扔下了大海裏。


    船駛入迷霧區,已經停下,容樾分辨朦朧光下,洛華然手腳被綁著,口中塞著布,嗚嗚含著,聽著像是「快跑」。


    跑,跑去哪裏?


    容樾漫不經心把玩手中的蓮降,唇角慢慢勾起,燕雲這次沒來勸,是默認了他在她船上的做法。


    要麽殺死別人,要麽讓別人往死裏搞自己。


    「施主殺孽過重,業障太深。」人群中讓出一個人,靜明大師緩緩踱步出來,頷首微笑,「施主,又何須讓如此之多人為你一己貪念陷於險地。」


    「是啊!」


    「憑什麽!」


    「要死你一個人去!」


    ……


    容樾指尖微動,催動蓮降,片刻間人群一聲慘叫和悶然重物落地聲,容樾淡淡道:「閉嘴。」


    安靜了片刻,容樾垂眸,瞧著指尖含有他名字的星子徹底消散才抬眼,「來啊,一起上。」


    眾人:「……」瞧不起誰呢。


    就在眾人群怒被激起時,靜明大師咳嗽一聲,礙於他的權威,眾人聲音弱下去,「王君,我等非此意願,方才您與燕雲姑娘的對話我等已聽說,若是王君所求乃是歸墟神宮,我等願助一臂之力。」


    歸墟神宮,象徵著無盡的財富,權利,和永遠的生命……無數人趨之若鶩,眾人聞此眼睛貪婪地亮起。


    「是聽說還是偷聽?」容樾反唇相譏,「你們怎麽知道不是我故意說給你們聽的?」


    「王君,您要相信,這件事對您沒有壞處。」靜明大師溫和的語調裏並不掩飾威脅。


    沉默許久的徐有沅終於發聲,「王君,船上都是我爹爹的人,隻要您願意留下,所有人都可以聽您的差遣。」


    「啊,這樣啊……」容樾背靠著門,指尖規律地敲打著,視線遠遠發散至遠處的大海,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這件事情,「考慮考慮。」


    「好。」靜明大師也不催他。


    可是……


    一炷香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


    「你到底有玩沒完!」有人怒了,「你他……」


    狂飆髒話時想起剛剛同伴的下場,默默閉上了嘴。


    燕雲被吵醒過來的,她皺眉看著周圍的人,疑惑地看向容樾:怎麽回事,這麽久了還沒處理完這些人?


    話當然不能隨便問,她看著抱手倚在門前悶聲不發的容樾,修長的人影立在海霧裏清晰可見,她隨意扯話題,「昭歌呢?」


    容樾讓開門,燕雲會意進去,借著夜明珠的光撩開床簾,塌上的人睡的很安寧,眼下是睫毛被光打下的扇影,周邊一片安靜明謐,與劍拔弩張的門外形成對比。


    雖然不忍心,她還是叫醒昭歌:「昭歌,出事了,快,跟我走。」


    隻要昭歌不在容樾身邊,她就是能幫他護得住的,雖然她和容樾許久沒有搭檔,但是他一點沒變,剛剛擦身而過,她便懂他在想什麽。


    他的計劃,一直都很瘋狂。


    「容樾呢?」


    「在門外。」


    燕雲拉著她往外走,恰在出門瞬間,她聽見容樾猖狂的回答,「考慮過了,我不想跟你們這幫廢物一起。」


    等了這麽久,就等來這麽一個回答


    縱使靜明大師極力壓製,眾人沸反盈天的怒氣簡直要壓翻了整座船,容樾滿不在乎地玩著手中的蓮降,震懾得周遭人不敢隨意靠近。


    「容樾。」


    容樾順著側過臉,「睡的好嗎?」


    「很好。」


    「那就好。」容樾望著大海,忽然道,「陳昭歌,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買個宅子嗎?我答應你,若有那一天,一定天下太平。」


    昭歌沒由來得有些恐慌,「容樾。」


    眾人團團將燕雲和昭歌圍住,威脅容樾,「王君,我們給了你足夠思考的時間,你不能耍我們,現在她們在我們手裏,王君確定不再想想?」


    「逼他,陳昭歌在我們手裏,他不敢還手!」顧至禮冷冷道,聲音暗藏興奮。


    容樾逐漸被人群小心逼近,但是他們還是忌憚著容樾的實力,並不敢貿然行動,容樾並沒有反抗,他隔著攢動的人頭,安靜看著昭歌,昭歌與他對視,看見他的唇角勾起,訝異地笑了起來,詭異而又森然,正當眾人驚疑時,容樾向後倒去,緩慢從昭歌的視野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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