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聲音過去了,她正要回頭,「你……」


    容樾又從身後抱住他,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裏,像隻大貓兒一樣,整個人的身體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一樣。


    粉色薄汗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近在咫尺的距離裏氤氳著冷香,「阿娘,不走…」


    他重複喁言。


    昭歌翻了身,仔細去看他的眼睛。她以為他是失去神智,難道是智齡倒退了麽?


    尖銳的牙齒又在肩膀處用力。


    md……我把你當好大兒,你居然咬我。


    冷香濃鬱,流淌在房間裏,容樾的體溫是帶著濕的冷。既然勁兒還這麽大,倒也情況沒有那麽糟糕,先把外衣褪了,防治受寒是要緊事。


    「自己能脫嗎?」昭歌著人到床邊。


    容樾坐在床頭,垂著眸子,捂著腹部,神色痛苦,冷汗涔涔,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別裝。」昭歌看出來了,和小狸花一個詐嬌的套路。


    容樾果然悶聲,長臂一撈將昭歌撈過來,抱著她的腰,臉埋在她的懷裏,伸出血淋淋的手,白的幾乎透明的手,血色瘮人,「就是疼。」


    昭歌抬頭望望天花板,得,又來。


    這……要給孩子做個節育嗎?


    他好像篤定她會心軟,篤定她不會再走。


    昭歌發呆,手下意識插進他柔軟的頭髮裏,好想自己的小狸花,小狸花那麽喜歡她,沒有她就活不了。她一次暈了半年,回來聽領養人說,小狸花不肯吃不肯喝了一個月,盯著門口,瘦的皮包骨,沒熬過她昏迷的那個冬天。


    「你瞧,我又不是不要你,也沒說過不要你。」昭歌放軟語氣,很輕很輕。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溫柔。


    容樾靜靜地看她。


    處理了他的手,昭歌開始扒拉他的衣服隻剩下白色中衣,被汗水浸潤成粉色,「剩下你自己來。」


    昭歌轉過身,聽見窸窣衣物摩擦聲,過了一會兒回頭,人坐在塌上等她,鴉發遮著鎖骨下大片濕色,昭歌麵上發燙,眼觀鼻鼻觀心從浴房拿了塊淨巾,擦拭他的汗水,手繞到背後時昭歌忽然停住,指尖參差不齊的傷口讓她忽然頓住。


    借著月光,華潤的肌膚上是各式各樣的傷口瘢痕新舊交疊,灼傷,鞭傷,刀傷,猛獸抓傷……光是看著足以讓沒有密恐的昭歌毛骨悚然。


    她托著腮,好奇看著容樾。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


    分心擦拭,容樾心口處,忽然綻放開層疊血染的花瓣,大片大片的花板緩慢地舒展開來,顏色自花蕊蔓延至花瓣邊緣越來越深。


    隨著花瓣的舒展,容樾咬她的勁兒越來越重,昭歌疼叫出了聲……md,這麽愛咬,吃了她算了。


    餘光見頭上的小花散落花瓣下來,昭歌:「別鬧,我已經很累了。」


    粉白的花瓣落至容樾心口處,像是震懾,像是安撫,又像是輕輕的撫慰,吞噬蔓延的大片惡花突然停止,漸漸淡了顏色。


    似乎這花瓣起了什麽作用,容樾緊蹙的眉頭漸漸放平,咬在肩膀的力道停住,濕熱卻不曾離開。……


    【昭歌:?】


    【管理員666:大驚小怪,小花雖然沒啥用,但好歹是花皇,這是絕對壓製。】


    【昭歌:絕絕子!】


    容樾似乎也脫力,軟軟地倒在她的肩膀上,昭歌累的半死,給容樾蓋上被子之後,眼皮已經累的打不開了。


    腰被箍的動不了,昭歌也沒勁兒掙紮,腿往他腰上一搭就算出了氣了。


    這樣的肌膚相親,其實也難得……666無聊翹著二郎腿,嘴角勾著,替昭歌打開了「時光回溯」的功能。


    昭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睜著眼睛醒過來看見熟悉的麵孔還以為在夢裏,睜著眼睛,沒回過神,懵懂地眨眼睛,「容樾……」


    「你是誰?」容樾瞳孔恢復清明。


    她是誰?


    昭歌醒了大半,低頭瞧了眼,兩人在一個被窩裏,鬼使神差,她掀了一下被子:


    容樾衣襟鬆散,手臂禁錮著她的腰,她未恢復小兒模樣,薄紗衣服褶皺,腿纏著他精瘦的腰……地上是濕透的衣衫,滿屋摔碎狼藉……


    兩人身下墊著的淨巾,還沾著他手上的血。


    怎會如此……?


    李德祥敲門無人應,進來看了眼,與頭昭歌大眼瞪小眼,忽的腳底抹油似的出去了。


    昭歌艱難動了動嘴,泫然欲泣,「王君,事到如今您問我是誰,卻做了是不想不負責任嗎?難道您忘了,我是大越王庭癡癡等你的陳美人啊!」


    容樾挑眉,不說話,靜靜看她表演。


    第33章 對他告狀


    容樾自床邊撚起一片花瓣,下意識地同昭歌頭上的小花做起對比。花瓣落在他指尖,片刻如雪般融化,身體劇痛後的不適如被輕柔滌盪。


    他心裏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她出現開始,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像是為他準備而來,一開始他不殺她,確實是為了她的心脈。本欲徐徐圖之,殺人取心。


    他也確實聽說陳國民間異術頗多,單是他心口便自種了一棵月光樹,所以並不覺得昭歌頭上的花有多麽稀奇。


    到底是什麽背後的人,對他了解至此?容樾的眸子越來越涼。


    本來無甚在意,一個細作而已,他留得,也殺得。有些事情,可問,也可不問,他索性便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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