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急忙收回眼神, 「我覺得如何不重要。現下京城情況不明,我們何時動身回京?鹽城還去嗎?」


    「沒有其他意外的話,等聖旨一到,陳掌司等人伏法,這邊事情就可以結束。鹽城視情況再行決定。」


    陳家與謝家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可樂妤還有另外一個疑問:「為何要現在抓捕,這樣一來不是打草驚蛇嗎?何況華陽宮不知道我們來了揚州?」


    「我們自出了京城就隱了蹤跡,京城除了建安帝沒人知道我們去了何處。那邊既然有能力在張相出事時掩蓋真相,這一次倒要看看他們會使上什麽手段,來撇除自己。」


    樂妤懂了,所以這不是打草驚蛇,而是引蛇出洞。


    後來幾日,宋景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連晚膳也不曾回來吃。


    聽南歸說,這幾日他白天都在鹽運司裏幹活,晚上不是到陳掌司家飲酒,就是與謝家公子在外虛假應酬,仿佛是真的從金陵過來的衛詡。


    第49章 公堂


    衛氏藥材一事最終鬧到了官府,可謝家一點不慌,謝蓀和兩個兒子坐在堂前說話。


    謝大郎說:「爹,衛詡那小子簡直不知好歹,還敢告到官府去。」


    「哼,我看他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呢,昨夜裏還與我們喝得爛醉,衛家人也不過如此!」謝二郎憤怒地捏著拳頭,「爹,當初就不應該答應給他引見陳掌司,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當初說好的利益共享,可衛家無論是店鋪的甜頭還是鹽運的獲利,謝家是一個子都還沒拿到,讓兩人如何不氣。


    謝蓀這幾天也愁,可在他看來,宋景到底是毛頭小子一個,無非是使了些銀子討了陳掌司歡心,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是狼還是狗,現在還不能見分曉。」謝蓀道,「你們使的那些手段都清理幹淨了?華肆可不是好糊弄的。」


    謝大郎揮揮手,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您就放心吧,再怎麽查也不會查到我們身上的,我已買通了華肆手下的人,這一次定叫衛詡好過。」


    「嗯,淩允最近在做什麽?」謝蓀問。


    謝二郎嗤笑,「誰知道這廢物整天做些什麽,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勾欄裏呢吧。」


    「二郎!」謝蓀喝了一聲,「淩允好歹是你親弟!」


    「是是是,親弟。」謝二郎模樣極為不屑。


    突然門外傳來了吵鬧聲,沒一會兒,十幾個官兵沖了進來,為首一人拱手道:「傳知府令,請謝蓀、謝大郎二郎前往府衙配合查案。」


    三人震驚,互相看著說不出來話。


    謝蓀鎮靜道:「敢問大人,所為何事?」


    「不知,謝家主請。」說著還給人讓出了條路。


    --


    府衙已被圍觀百姓圍得水泄不通,眾人交頭接耳:


    「衛氏藥材死不認罪,竟然還敢報案,怕是沒有見識過華大人的手段。」


    「是啊,我看吃了衛氏藥材那老嫗實在是可憐得很,一把年紀還要受這個罪。」


    「我倒要看看,這不要臉的衛氏藥材今天要如何辯駁。」


    當百姓們見了從側門進入的謝家父子,又是一陣討論:「這事還扯上謝家了?」


    「我看是,謝家也不是什麽好貨,說不定就是和衛氏勾結起來,禍害百姓。」


    「奸商!」


    「太可恨了,華大人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公堂上跪著的正是衛氏藥材的掌櫃與那吃壞身子的老嫗的老伴,年過七旬,身形佝僂,誰見了不說一聲可憐。


    謝家三人禮遇不差,被安排著坐在邊上。


    華肆說:「謝家主抱歉,勞煩您親自過來一趟,實在是這件事要請您澄清一下。」


    三人看著華肆臉上沉靜神色,不滿,他臉上哪裏有歉意?


    何況,被「請」來府衙的次數還少嗎?


    華肆接著說:「這老人家說他家老伴原本吃的不是衛氏家的藥材,可有個好心人與他說衛氏藥材便宜又有效,見他可憐還特地給他買了幾包,諾,還剩了一包。」


    眾人往老人前頭看過去,牛皮袋子包著的藥材上麵還貼了個大大的「衛」字。


    衛氏藥材掌櫃的當即叫冤:「大人!您對照一下便知,這不是我家的藥材啊!」


    老人哪管什麽對錯,也喊冤:「可憐我那老伴啊,公理何在!」


    「華大人,這事與我謝家何關?」謝蓀問。


    「謝家主稍安勿躁。」華肆接著對手下的人說:「來人,把人給我拉進來!」


    門外三人被推搡著進來,兩個是揚州城藥材鋪當家人,另一個是普通男人。


    老人一見那男人就指著他說:「就是他,給我買的藥!你為什麽要害我們!」說著還想衝過去,被衙役拉著了。


    端坐著的三人心慌了,其中謝大郎與中間兩個當家人對視,兩人皆是無奈地搖搖頭。


    「謝家主可認得幾人?」沒待他回答,華肆又問:「謝家公子可認得幾人?」


    謝二郎急於撇清關係,大聲說著:「不認識,我家又不做藥材生意,怎會認得。」


    華肆一笑:「正是如此,我才將三位請來。這兩人居然說他們所做之事都是謝家所指使,身為揚州知府,自然不能冤枉好人,謝家主,您說是吧?」


    謝蓀看著華肆,雖然仍是向以往一樣奉承著他,但總覺得今日華肆有些不同,好像,好像自己是被玩弄的火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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