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事情壓在了心底,儲黎沒打算說出來。


    「嗯。」謝芙點點頭,不再追問。


    她想起什麽,杏眸現出殷切,看向儲黎,「懷卿哥哥那邊有消息嗎?他怎麽樣了?」


    儲黎聞言回過神,調整好心緒道:「少將沒有大礙,已經到達了崇禾邊陲的驛站,正在休養。」


    謝芙心下安慰,輕聲道:「懷卿哥哥平安就好。」


    「隻是……」儲黎還有話沒有說完。


    謝芙心髒頓時漏跳一拍,「隻是什麽?」


    儲黎為難地皺起眉,「少將說……」他似是也知道這話不好說出口,猶豫了片刻,終於說下去,「少將說,他需要北晏皇宮的兵防圖,想讓您……設法去取。」


    「兵防圖?」謝芙愣怔片刻,「是懷卿哥哥說的嗎?」


    儲黎點點頭:「少將送來的信上,是這樣說的。」


    他猶豫片刻,又道:「據奴才所知,那兵防圖應是放置在議事殿中,至於具體在什麽地方,奴才便不清楚了。」


    「好。」謝芙瞭然點頭,「我會想辦法的。」


    這件事情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太過困難,尤其祁硯之生性多疑,狡詐冷血,娘娘若要動手,定會身陷危險之中,惹來祁硯之猜忌。少將素來疼惜娘娘,更不會讓娘娘做這般危險的事情,這次怎麽……


    儲黎皺了皺眉,雖然有些懷疑,但那封來信確實是真,他身為屬下無法違抗,隻能遵從命令行事。


    「怎麽了?」見麵前少年愁眉不展,謝芙出聲詢問。


    她很快反應過來,彎眸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儲黎望著麵前纖瘦清冷的女子。她眉眼間皆是溫軟笑意,像是知道他擔心,特意說話安撫他。


    然而,想到她日夜都在祁硯之身邊,本就危險,如今竟還要入那狼窩虎穴中謀取兵防圖,儲黎隻覺得心頭籠罩了一層陰翳,堵的慌。


    半晌,無力感襲來,儲黎攥緊了下手,隻能澀聲道:「娘娘……千萬小心些。」


    ***


    晌午時分。


    當祁硯之踏進重玉宮時,看見的便是女子站在花樹前,為花樹修剪花枝的場景。


    徐屏上前一揮拂塵,正要揚聲開口,餘光瞥見身前男人手一抬,徐屏立即眼觀鼻鼻觀心,縮回腦袋,閉嘴不說話了。


    祁硯之就站在重玉宮大門處,也不進去,就這樣看著。


    女子身姿纖瘦,墨發流瀉披散在身後,髮絲偶爾被風吹起,風過之後又悠悠落下。


    她身高不夠,踮了踮腳尖,揚手扯下一株花枝到麵前,澈淨杏眸仔細瞧了半晌,手中拿一把修枝剪,小心地將多餘的雜枝剪去。


    樹影綽綽,花影重重,她置身其中,宛如一副水墨丹青畫,漂亮得不似真的。仿佛隻要畫軸一不小心撕毀了,她便也會隨之而消失。


    那一種若即若離,令人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讓他燥鬱至極。


    即便她如今身處在重玉宮,答應了他不會離開,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心。


    不夠,不夠……


    他想要將她牢牢圈在一方天地,圈在一個隻屬於他的地方,哪也不準去,讓她隻能接觸到他一人。


    祁硯之沒有再繼續站在旁邊看著。


    他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女子並未察覺自己身後有人,祁硯之走到她身後,圈著她的腰,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


    謝芙嚇了一跳,心中頓時浮起慌亂,轉過頭去,正要質問是誰。


    但當那熟悉的幽冷梅香傳來,她便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花枝剪,眨眨眼眸,輕聲道:「王上?」


    祁硯之沒有回答。


    謝芙覺得納悶,心思流轉,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裏露了馬腳,一邊試探地喚了句:「王上?」


    錮在腰間的手緊得她生疼,謝芙覺得難受,不由去掰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話還沒說完,隻聽得祁硯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叫孤阿辭。」


    她貼著他的胸膛,因此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低沉好聽,聲音裏卻蘊著不容拒絕的偏執。


    謝芙四下看了眼,咬了咬唇,小聲道;「旁邊還有人呢。」


    可身後的男人依舊一言不發,像是她不說便不放手,固執得無藥可救。


    她無奈,隻得繳械投降,「阿辭……」


    「嗯。」祁硯之低低嗯了聲,這才示意性地鬆了些力道,但手還是緊緊圈在她腰間,又道,「怎麽不在寢殿休息,站在這裏。」


    「我在修剪花枝啊。」謝芙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剪過就好看了。」


    「早上皇宮起火,有沒有受傷?」


    祁硯之忽然道。


    他的聲音平靜,甚至攜著關懷,但謝芙卻驟然聽出一身冷汗。


    連紙鳶都不知道她早上出去了,他怎麽會知道!


    所幸祁硯之在她身後,看不清她的表情,謝芙眼中掠過一瞬間的慌亂,壓下心中思緒,抿唇掩飾道:「……我沒事。」


    然而,停頓片刻後。


    「阿芙,你心跳亂了。」


    祁硯之的聲音低低從身後傳來。他話語平靜,隻是在訴說一個事實。


    這一剎那,謝芙隻覺得渾身毛孔都要炸起來了。


    恐慌席捲而來,讓她差點拿不住手中的花枝剪,就要砸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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