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爺爺怎麽也沒有想到,前腳小梟剛把人帶回家裏,後腳小白就看上了。


    原本雖然是想著讓小白和小慕試著相處,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提前認識了。


    小白還喜歡上小慕。


    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小慕那個喜歡的人應該是小梟。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小梟和小白本來就是一個人,就算是他對外宣稱夜家有兩個雙胞胎少爺,就算他們兩個在外都有屬於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改變他們是一個人的事實。


    要是他們走到最後,一切都是要攤開的。


    小梟看起來冰冷,但卻是最容易受傷的。


    小時候,小梟的出現讓小白覺得屬於他的親情被搶走,小小的他縮在衣櫃裏抱著筆記本在本上寫了一句:【討厭鬼,你為什麽要出現?】


    小梟看到後,平日裏就再也不出現,他害怕他的出現會讓小白生氣。


    小白遇到危險或者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小梟才會出現。


    隨著小梟出現的次數減少,小白也漸漸的放下防備接納小梟。


    兩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哪個孩子受傷,他都不願意。


    但是現在小白喜歡上小慕,會不會讓他們兩個和好的關係出現裂痕?


    看著茶桌上的電話,夜爺爺歎了口氣,“小杜,我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夜爺爺,你說。”


    “先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


    中午兩點


    慕白來到夜氏集團公司。


    慕白動作嫻熟的躺在沙發上,夜梟看著她熟練的動作一愣,當注意到慕白今天沒有帶蛋糕的時候,眼眸深處滑過一抹失落。


    “抱歉,今天的蛋糕被貓搶走了。”


    聽到這個解釋,夜梟淡漠的搖頭,再次非常刻意的重複了一遍:“我並不喜歡吃甜食。”


    “好。”


    就這樣時間一晃而過,一人躺在沙發上慵懶的看書,另一人則是安安靜靜的處理文件。


    照常一起吃飯,由慕白送他回家。


    車子平緩的行駛在路麵上。


    夜梟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副駕駛,當注意到路邊飛速滑過的蛋糕店時,他突然開口:“你昨天買的蛋糕味道不錯。”


    慕白單手握著向盤,“那明天給你帶。”


    車內又是沉默許久。


    片刻後,一聲輕輕的“好”被淹沒在了車子滾動發出的噪聲裏。


    每個月的十五號是夜白和夜梟看醫生的時間。


    夜梟下車後關上車門,站在車前對著慕白輕輕的說:“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慕白也沒有問為什麽,點頭後,就驅車離開。


    夜梟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許久後才轉身離開。


    ……


    夜家


    十一點。


    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醫生提著藥箱,坐到沙發上,看著沙發上抱著玩偶盤腿坐著的夜白,醫生笑了笑,耐心的問:


    “小白最近幾天過得怎麽樣?”


    “感覺心情怎麽樣?”


    夜白懷裏抱著玩偶,屈腿坐在沙發上,對於醫生的問題並不是很感興趣。


    這些問題每個月都要問一次,已經問了二十年了,他已經煩了,不想回答。


    對於夜白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醫生也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微笑著拿出一張白色的紙。


    “小白,你能不能幫我畫一幅畫?”


    夜白杵著下巴,好奇地問:“這次又是什麽奇怪的測試?”


    “不是測試,我們相處了那麽多年,也算朋友了,送我一張畫吧,聽說你畫畫很好看?”


    在夜白擅長的領域裏,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熠熠生輝,少年的意氣風發終於在他身上浮現。


    他歪著腦袋看著醫生,先是對自己的畫給予肯定:


    “我畫畫確實很好看。”


    “但是——不要。”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好奇的追問:“為什麽不願意?以前你不是還給我畫過的嗎?”


    雖然畫的是被惡搞的他。


    夜白不再隱藏,沒有了昔日乖巧單純的模樣,畢竟眼前的醫生已經陪了他二十年,清楚的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自私惡毒的人。


    他高抬著下巴,驕傲歡喜的宣布:


    “以後我的畫隻畫我喜歡的人,也隻送給我喜歡的人。”


    醫生點頭,“哦,原來小白是有喜歡的人了呀,怪不得看起來心情很好。”


    “那小白能告訴我外麵的那朵雲是什麽形狀的嗎?”


    夜白順著醫生的目光看了過去,嫌棄地撇了撇嘴,“老頭,你每次來都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話雖這麽說,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外麵那朵雲白白的,挺醜的,但是卻像一個愛心。”


    醫生聽到這個回答,很是意外,這是個和以往不同的回答。


    以往,夜白就喜歡和他對著幹,會告訴他這朵雲會變成雨,今天卻格外的順從,順著他的話說出雲的形狀。


    但這雲怎麽也不像個愛心啊?


    越看越像個拳頭。


    醫生也沒有反駁,在病曆本上寫下。


    【主人格戀愛,情緒改觀。】


    夜白好奇醫生在本子上寫什麽,爬過去想偷看卻被擋住。


    “老頭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麽久了,就不能給我看一下嗎?這可是我的病例,要是你在上麵寫我的壞話怎麽辦?”


    醫生將病曆本推了過去。


    夜白看了一眼,無趣的撇過頭。


    醫生為夜白治病快二十年了,兩個人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長,但他卻第一次感覺到不一樣的情緒,就好像一條瀕死的魚自己跳在案板上尋死,現在卻突然誕生了活下去的想法。


    “夜白,我們像好朋友一樣聊聊天吧。”


    兩人就好像好朋友一樣的聊天。


    時間緩緩流逝。


    十二點鍾聲敲響。


    夜白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昏沉的閉上眼睛。


    再次醒來時,那雙清澈的眼眸變得深沉。


    醫生看著倒在沙發上的人坐端正後整理衣裳,井條有序地拿起桌上的病曆本。


    當看見戀愛那幾個字時,他的眉心緊蹙,又緩緩鬆開。


    醫生覺得此刻他才能是那個病人,夜梟才是那個醫生,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好了,今天我們來重複以前的老問題吧。”


    “最近感覺心情怎麽樣?”


    夜梟點頭,“挺好的。”


    醫生點頭,並不意外這個回答,在以往的二十年裏,這個回答他聽了無數遍,挺好的,那就證明夜梟的生活和往常一樣,如同靜謐的湖水沒有任何波瀾。


    “那就好。”


    “那你幫我看看外麵的雲是什麽樣子的吧。”


    夜梟看向窗外,白色軟綿的雲朵就好像一個草莓的形狀。


    他如實的回答,他看到的。


    “像一個草莓。”


    尤其像草莓蛋糕上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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