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找過,知道那個懸崖的險處,他也明白,她死了。


    他差點殺了蕙纕,在刀快割破蕙纕的喉嚨時,蕙纕說,你殺了我,她也活不了。蕙纕的脖子淌了血,但沈言收回刀的時候,蕙纕也嚇得坐在了地上,她明白,他是記著從前的情分,他是記著,她還有用。


    他繼續執行自己的計劃,心無雜念的。他找到了夏離滄,他也願意和自己合作,但是夏離滄的能力捉摸不透,他不放心還是下了蠱。


    直至中秋大典,他出去閑逛走至一湖邊,見一女子在放孔明燈,但可能不知如何操作一直未放出去。他走上前去幫忙,卻聽見熟悉的聲音。他故意看她的手腕,赫然是一道疤痕,便是易青綰那日摔下馬的疤痕!


    是她!她沒有死!


    他以為她失去記憶,應邀進入府中,但一入府便見她的眼神與昨日有明顯的不同,他猜測她恢復了記憶。她拿出桃花酒來,沈言見眼前的人倒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明白那酒有問題,但還是喝了。


    第二日一早,被廢了武功的他動彈不得,一早預料到的他在那個院子裏坐了許久,才見未央前來,未央見他的模樣及所在的地方,忙問他,是不是青綰還沒死。他說她走了,他希望她走的遠遠的,過上她想要的日子。


    於是他繼續他的計劃,縱使失去了武功,但他靠藥物調理,也恢復了差不多。他尋到了一個女子,是尹堯之送來的,這個女子聰明謹慎,但唯獨讓人看不透。這女子留在自己身邊十分危險,他便將她賜名蓁蓁,送去沈若的身邊。


    他陸續收到蓁蓁的回信,說沈若十分重用一個喚竹城的女子,直至蓁蓁說,那個喚竹城的女子,認識夏離滄。


    那時的夏離滄已經中了蠱,不過這個蠱有階段性,還在第一階段的蠱見到心上人會破解。沈言未顧其他,隻控製夏離滄去見那個竹城,結果,夏離滄的蠱真的破解了。


    後來沈言了解到,她要逃離環采閣,已經有了計劃,他想要見她一麵,便在宮內見了她。他察覺到狀元與她結識,他推算若是要走,狀元宴會那天便是最好的時機。他打亂了計劃,私自帶兵在狀元宴會那日攻擊了船。那件事雖然他早有計劃全身而退,但因為計劃提前,損失了許多兵力。


    既然他要走,他便助她一臂之力。


    有一日,汲湘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汲湘嚇得不輕,他本想殺了他,他以往便是這麽做的,但在喚未央殺他的時候,他竟想起了汲湘與易青綰有說有笑的場景。她會不會很難過呢?


    於是他警告汲湘,將汲湘秘密送往了西域他的作坊那裏。


    他再次見到她,是收到了陸離和杜賀蘭的消息,說末生和安溪在月鎮被困,而易青綰不知被困到了哪個酒館中。


    他與杜賀蘭急忙趕去,眼見一個猥瑣的男子正去往一個上鎖的雜房裏,他將那男子打暈,開了門,卻見臉上有傷,待在整個房間充滿寒氣,渾身濕透且髒的易青綰。


    他抱著她,卻感受到她的顫抖,他看見她的身旁有一個冰錐,她的手也在流著血。她叫杜賀蘭將她先帶走,而後親手砍了那男子數不清的劍痕,將他倒掛在偏僻山林裏放血。


    而後他尋到了以往月鎮帶來的,他一手扶持的陳老闆,將他遣去了月鎮。月鎮此次發生的事情,也該整頓了,如今萬事俱備,他該讓別人回到原點,於是他讓人通知了沈若。


    他聽過朝槿說過夏離滄,也聽杜賀蘭偶然提起,他知曉易青綰是喜歡夏離滄的。而在他表露自己的心意時,他說,若你願意,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但她卻問,自己願不願意放棄復仇。


    沈言曾以為易青綰已經放下了夏離滄,是喜歡自己的時候,他願意放她走。但直至他知曉易青綰到了沈若身邊,他自己揣測,易青綰,興許喜歡的人,不是自己。不然為何他可以去到不放棄皇位的沈若身邊。


    他想去找她問個清楚,卻被蕙纕攔下,蕙纕又一次重重扇了他一巴掌。他坐在桃花樹下,竟不受控製的抽泣起來。


    他還是要走那條路。


    因此他狠心了,他控製了夏離滄,打算與她對立,奪回他的東西。


    卻在決戰前看見她的白髮,卻看到在沈若死去時她的失控,他眼見身邊的人一一死去,眼見沈若死在他的麵前似在喚他三哥的樣子,眼見夏離滄破蠱攔住易青綰,眼見她一頭白髮,悲戚的模樣。


    這八年,他被父母的遺願折磨的隻顧向前,都快忘了自己最初想做的事,最初喜愛的東西。直至八年後再次遇見易青綰,見她畫畫,見她愛自己所愛,歡欣喜樂的模樣,他忽然想起,原來那個自己,才是自己想要的。


    他整理好一切,放棄皇位,回到她身邊時,卻隻見床上昏迷的她,和夏離滄的一封信。


    原來很多事情並不像他所看到的那樣。


    他會守著她,連著那些愛她的人的愛,一起,守護著她。


    她會一直在自己身邊了。


    番外十四 桃之夭夭


    ----如若大家都安好,沒有後來的紛爭,那會是怎樣的?


    那冷風將窗子吹開,撲麵而來的寒氣刺痛我的臉頰,陣陣白色的風吹了進來灑在桌子上。我醒過來揉著眼睛,抬眼看,一時欣喜,竟然下起了雪。


    我穿起衣服走出門,耳朵和手都凍僵了。見遠處有人跑來,是汲湘,他見我起了,麵露難色,有些調侃的意味道:「夫人,今日說好大家中午就過來了,你還在貪睡,三爺正讓我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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