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如果三輪一言的能力是「預言」的話……說不定可以幫助他們。


    「聽說,你一直隨身攜帶著三輪一言的錄音?」三輪一言的能力是「預言」,那麽他是否會預知到自己的降臨?這份能力是否也會對他們起效?


    「沒錯!」一提起這個夜刀神狗朗一副激動的模樣,仿佛找到了有相同愛好的知己,他從口袋裏掏出錄音,托舉著好似是神明一般,開始滔滔不絕的讚美,「三輪一言大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惡王的出現和我們的相遇,他一定早有預料,所以才會將「理」交付給我給予重任!」


    『梧言』嘴角僵硬的扯了扯,調整好心態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語氣帶著期待打斷對方,「那麽~如果想要知道某件事該怎麽做的話,是不是隻需要按下其中一個鍵就可以了?」


    「當然,」夜刀神狗朗握著錄音的手展開在『梧言』麵前,驕傲自豪臉,大方的說道:「點吧!」


    眼前的少年眼眸中浮現一絲迷茫,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夜刀神狗朗又低下頭看著對方手裏的錄音,似乎有些沒有搞清楚周圍情況,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指點下其中一個鍵,三輪一言的聲音在這座空曠的大廳響起帶著回音。


    「不要對任何虛幻之物產生依賴因為它們將歸於虛幻。」


    梧言眼眸驟然睜大,慌亂的情緒還未在漆黑的眼眸中展示出來便被一抹帶著笑意的暗紅色取代,暗紅沉澱在漆黑之中看上去不是很起眼。


    「怎麽樣?」夜刀神狗朗期待的看著『梧言』。


    『梧言』手指抵在下巴處,目光掃過對方期待的眼眸,腦海裏回想起對方的信息——企圖安利卻一次都沒安利出去的悲慘戰績,他嘴角帶著一絲惡意的微笑,嘲諷拉滿,「就這?」


    看著對方僵掉的笑容,『梧言』宛如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坐在沙發上笑的前仆後繼,下一秒迎麵而來的刀柄瞬間讓他笑不出來了。


    ……


    也隻有蹲在房間裏的時候才能擺脫那個暴躁的三輪一言死忠粉,『梧言』伸出手碰了碰腦袋上的包包,被痛的直抽涼氣。


    見鬼,怎麽感覺這感覺十分熟悉,『梧言』思索了一會,沒能想起究竟在什麽地方也被揍過,索性直接放棄。


    窗外月朗星稀,銀白色的月光落在桌上一堆雪白的稿紙上,國常路大覺得知自己需要稿紙後直接讓人送了一堆過來,連帶著墨水和鋼筆也送了許多,完全不問自己要幹什麽,這一點讓『梧言』感動十分安心。


    不用跟黑泥精打交道,感覺連帶著他的頭髮都茂盛了許多。


    隻是……時不時在腦海裏浮現的零碎畫麵讓他皺起了眉頭,他明白這些是什麽,主人格壓製無色之王陷入沉寂,伴隨著主人格的沉寂和越來越高的融合度,記憶中缺失的空白開始隱隱約約透露出一絲痕跡,記憶的儲藏匣子——「潛意識」開始甦醒了。


    空白的記憶開始逐一被填補,如同新生兒用那雙懵懂無知的眼睛看向世界一般模糊不清又充斥著猜想,但事實卻是如同自己曾經摸索到的邊緣一般,殘酷又絕望。


    「到最後居然會選擇醒來。」


    『梧言』似喜似悲,不知道是該為對方的堅持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對方的執著感到悲哀,他本來以為對方會將那個懦弱愛哭的膽小鬼永遠的埋藏起來,沒想到居然會選擇再次融合。


    所以當初是自己錯了……?


    他真的隻是需要休息一下嗎?


    這是一次大膽的嚐試,一旦融合完成之前未能得到他們或者說梧言所想要的,就再也不可能獲得這種機會,鋪天蓋地而來的痛楚會將梧言推向死寂的深淵,密不透風的絕望如同失去在世界上最後的羈絆一般,歇斯底裏的掙紮後隻剩走向永恆沉眠的無力。


    若是醒來無法走出陰影得到救贖,就去死——他是這麽想的吧?


    這裏不是橫濱,人格是藉助書給予的異能所產生的特異點分離而成,梧言當時所布的局似乎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和那個與【他】極其相似的小鬼是異能。


    那個小鬼繼承了【他】的個性和真實記憶,而自己則是一個用來遮擋布局的幌子嗎……原來是這樣,他才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這樣啊。


    啊啊啊……


    真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啊,對於自己也毫不猶豫的下手,對於自己也如此的防備,對於自己也劃開如此明確的界限。


    餘光瞥過一旁攤開的泛黃書頁,上麵的標註讓他翹起一抹苦澀的弧度,緊接著又變為譏諷。


    將自己也能變為棋子的布局者。


    真是……


    無法原諒。


    攥緊手指間的鋼筆,在稿紙之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字跡,如同挑釁也好似給予這個世界又或是贈予對方報復般的遺書宣告。


    「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是戰火中還是和平中,紛爭和矛盾永遠都不會缺席。


    這個世界從誕生以來似乎就充斥著不公,少數服從多數,弱者服從強者。


    即使無論如何哭嚎怨恨都無法反抗這一真理,懦弱的羊羔無法抗拒狼群,形單影隻的獨狼無法戰勝成群結隊的鬣狗。


    想要參與群體也有著可能被排擠,不參與群體就會因為格格不入而被欺淩,擁有高等智慧的生物比憑藉著本能的野獸更為可怕。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對於沒有任何留戀的自己究竟有何意義呢?如此苟延殘喘一副螻蟻的卑微祈求,祈求著加害者,祈求著冷漠的世界能夠拯救或者說放過自己,換來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淪為他人口中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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