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


    首席執事朝領路的女仆點頭,來到烏丸陣的麵前,率領全員單膝下跪:“陣大人,黃昏別館全體高級仆從,恭迎您的歸來!”


    多虧早就接受過的特訓,在麵對這種堪比軍隊的陣仗,烏丸陣還不至於因此驚慌。


    他背過手,蔑視眾人:“現在的形勢如何?父親他是否安好?”


    “方才的騷亂經調查判斷,係大岡閣下一脈的武裝襲擊,因為此事,其餘五位大人正在帶著親信會議室等候商議...暫時沒有家主大人的消息。”


    “事務緊急,我將帶領三位女仆長親自護送您前往會議室。”


    “請您隨我前往更衣室。”


    那位領路的女仆長從隊列的最末尾走出。她手中銀質的托盤上整齊堆疊著一套純黑、沒有任何紋樣和花式的啞光禮服,隻有被放置在衣物最上層的家徽和領帶飾有一圈金邊。


    說是禮服,或許用喪服形容更為準確。


    不過這位女仆長顯然不是合格的領路人。她端著托盤,轉身就自顧自地來到一扇門前,“嘭”的一聲離開了房間。


    烏丸陣:......


    吱呀——


    門扉再次開啟,棕灰色的腦袋從門縫探出。


    如同出門隻是提前探查危險般,她十分自然地深鞠一躬,指向大門:“環境安全,請往這邊走。”


    仆人用的更衣室不過幾步之遙,烏丸陣低頭俯瞰正侍奉自己更換皮靴的女仆。


    如今的形勢雖然與計劃有些偏差,不過還在可接受範圍內,大岡家族為了提升家格,必不敢在這次至關重要的合作中動手腳。


    ‘但是過了這麽久,伊賀屋內部的接應人為什麽還沒與我聯絡?組長不是說她就藏身在十二名高層中嗎。’


    “少主,是否需要我為您舒緩一下緊張的神經?”一聲溫婉的詢問打斷了他的沉思。


    烏丸陣低頭望去,便看到這位女仆長已經解開了上衣襯扣,似乎要進行...某種特殊的放鬆活動!


    “不,現在不是時候!”烏丸陣斷然回絕,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雖然常言道“食色性也”,烏丸陣也不至於在這種情況下還耽於玩樂。更何況,這位女仆長不僅身高超過他幾分,身材更是單薄無料,缺乏他所欣賞的女性曲線,實在不符合口味。


    “遵從您的意願。”平靜地點頭,將紐扣一一歸位,她從更衣室最角落衣櫃的木板夾層中抽出一封信封:“這裏麵是我近段時間內在宅邸內記錄的情報,請您在此期間內仔細閱讀,以防身份出現破綻。”


    烏丸陣:?


    他盯著這位我行我素的女仆長,遲疑片刻還是問出:“你是...接應人?”


    “是的,我是總部派遣,從六年前開始一直潛伏至今的接應人。現擔任女仆長一職,在管理層排行末尾,您可以稱呼我為黑門。”


    黑門偏過頭,微微扶正自己臉上尺寸不合的、屬於前女仆長的遺物麵具,平靜地對自己這位便宜兒子展現出禮儀性的微笑。


    ‘也就是說他剛才要是沒把持住,就要潛規則上司了!’烏丸陣心中驚愕,他努力維持的撲克臉終於在這一刻崩塌。


    “那您剛才的行為是?”他忍不住追問。


    “請注意您的言辭,主人不需向仆人使用敬語。”


    黑門一邊繼續為烏丸陣穿上禮服外套,一邊輕描淡寫地胡謅,同時細心地撫平衣角的每一處褶皺,


    “在貴族豪門中,無論男性女性,高級仆從們除了正常的清掃服侍外,還會承擔解決主人生理需求的工作。”


    至於他藏在衣物夾層裏的刀片,那是處理廢物才需要用到的東西。


    如果這位小哥是貪圖美色權利的渣滓,他剛好能以更換衣物為借口,套一個新馬甲。


    想當年,他複仇調查時沒少偽裝成各路角色,那些人“知情人”發覺真相前驚恐的表情,真是令人難忘…


    “為了完美的偽裝,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的語氣中不帶任何情感,仿佛在敘述一件再日常不過的事實。但這份日常感,反而讓烏丸陣有些不寒而栗,


    “大岡賢一閣下在帶隊襲擊家主大人後同樣下落不明,我們隻在家主大人的更衣室外找到了他部下八人殘破的屍骸,死因均為利刃刺穿和槍擊。”


    “也就是說,烏丸蓮耶還有存活的可能?”烏丸陣皺起眉頭。


    此次行動的三個關鍵定位錨點分別是:烏丸蓮耶的死亡確認、大岡家族的協助以及身份的完美偽裝。


    如今兩個錨點已經失落,計劃偏差如此之大,這個接應人的真實意圖又是什麽?


    “無法確定。但我們在現場找到了在要害部位分布著數個彈孔的家主禮服,結合現場淩亂的腳印,推測其餘勢力帶走遺體的可能更高。這也是會議上各家爭論辯解的話題。”


    “不過,您不必為此過於憂心。”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我已經提前與甲組組長取得了聯係,您隻需繼續按照原定計劃扮演好繼承人的角色即可。”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我的判斷。”


    黑門拿起在門邊的鳥頭手杖,梧桐木的杖身在他指間旋轉,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精準地挑起烏丸陣的下巴。


    透過麵具孔洞上的白紗,一道冰冷銳利的目光順著手杖深深刺入他的口腔,讓人忍不住吞咽唾沫。


    在這股壓力下,烏丸陣才真正脫離偽裝塑造的印象,認識到她身為負責人的權威。


    ——他雖然是位女性,卻也是能花多年時間潛伏入敵營的狠人。


    見他不再頂嘴,黑門滿意地收回手杖,繼續交付計劃:


    “進入會議廳後,你將要麵對五位身列各集團最頂尖的人物,盲目地遵循伊賀屋的教導隻會讓你漏洞百出。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堅信自己就是我們的少主,並向所有人展現出你的鋼鐵手腕。”


    “明、明白了。”


    看到他屈服的態度,眼前這位冷若冰霜的女仆瞬間恢複了恭順的姿態,但烏丸陣清楚地知道,這恭敬的外表之下,隱藏著怎樣的鋒芒。


    “請原諒我的無禮。”


    女仆的聲音依舊畢恭畢敬,


    “您的著裝已經準備就緒。待您審閱完所有情報,我們便可即刻出發。但請記住,在外界的同僚麵前,我不會也不能給予您任何幫助。”


    穩定下情緒,烏丸陣沒有理會他的話語,接過手杖,徑直推門而出。


    門外,首席執事帶領著另外三位女仆長低頭恭候,但或許是因為黑門之前的警告,烏丸陣已不再緊張,甚至感到一絲意外的平靜。


    這位接應人的提點並非全無道理,在這個充滿欺詐與權謀的戰場,他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虛構出一個莫須有的存在。


    隨著他一步步走向會議廳的沉重木門,烏丸陣握住了決定他命運轉折點的金把手。


    扮演親子,最關鍵的地方便在於讓旁人感受到那種血脈相連的相似性,而烏丸蓮耶最為純粹的性格特征便是——那種變幻莫測,足以讓所有人膽寒的喜怒無常。


    “父親如今行蹤不明,不管他們的身份是什麽,給不出一個合理的交代,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泄出,這熟悉的場景,莫名讓烏丸陣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不妙。


    會議室內的氣氛緊張得幾乎凝固,各個勢力的人馬劍拔弩張,各自占據著房間的角落。


    但這些勢力領袖的麵孔並非他資料中所熟悉的那些年邁長者,而是五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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