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信任我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另一側充當審問室的會客室。”


    即使再用力地捂住傷口,鮮血仍不住擔心從他的指縫溢出。


    黑門遙夜硬撐著身體,看向心神猶豫的老大,“有沒有止血帶,或者至少讓我緊急處理一下。”


    今天隻吃了一顆aptx4869,他怕再拖久一點失血過多,抑製藥失效後當眾複活,被迫在偵探眼皮底下開無雙。


    “哼,怕死的家夥!”


    嘴上這麽強硬地說著,老大看他虛弱無力的樣子,還是解開了束縛。


    如果真有人反水,到時候這個條子或許能當他的擋箭牌。


    “畢竟,我也是個人嘛。”


    見索取無望,黑門遙夜拿起彈力繩,將其繞在傷口上方的近心端,用顫抖的雙手勉強壓緊、打結。


    老大抬起頭,見站在不遠處的其他手下均在觀望,大手一揮,口濺飛沫地大聲嗬斥:


    “看什麽看,別忘了外麵還有條子!都把各自的崗位看守好,別最後一步翻了船!”


    他細細地打量著路過的手下,越是觀察,就越是起疑,總感覺所有人都不是那麽安分!


    不敢再細想,老大拉著黑門遙夜的後衣領,不算暴力也不算輕柔地拉著他遠去。


    這在他們混黑的人看來不過是小場麵的景象,放在毛利蘭和工藤有希子眼中,就很有些可怕了。


    當著一眾不知情人質的麵,黑門遙夜就這樣全身血糊糊、奄奄一息地,像是廢棄品般被拖行到另一側。


    撲鼻的鐵鏽味和地板上的血跡,似乎就是這位無畏刑警最後的抗爭。


    “啊!我的肚子!”坐在地上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女性的驚呼。


    毛利蘭轉頭看向身後,一位孕婦高高隆起的女性正趴在地上,抱著腹部痛呼,似乎是因緊張的局勢受到了驚嚇。


    “誰、誰來幫幫我的妻子啊!這裏有沒有能夠幫忙接生的人!”


    守護在她身旁的丈夫鼓起勇氣,慘白著臉向周圍發聲求助。


    這邊的騷亂吸引到了駐守歹徒的注意,一名手持半自動步槍的男人走到丈夫身邊,照著胸口給出一擊槍托:


    “吵什麽吵呢,再說話把你們都殺了!”


    眼見人群還有些躁動,這名歹徒看向撲在丈夫身旁的孕婦,目露凶光。


    危急關頭,毛利蘭沒有細想,身體便自己動了起來。


    她拉住想要起身的工藤有希子,飛身翻滾到那位女士的身前,用小臂硬生生擋住了歹徒的進攻。


    如果她剛才不那麽猶豫驚慌,主動和黑門哥聯手,或許他就不會身受重傷了!現在,她也會鼓起勇氣,保護其他人的安危!


    “你!”


    這名歹徒沒想到還有人敢抵抗,氣急敗壞之下,調轉槍口對準毛利蘭。


    “等等。”在小蘭不解的眼神下,工藤有希子摘掉了口罩和帽子,屹立在人群中主動對峙。


    即使已息影多年,在場的旅客中仍有八成人認出了她的身份。一時間,就連其餘守望著摸魚的同夥都站立起身,緊張地看向這邊。


    “這位孕婦現在即將分娩,按照國際人道法,我們要為她申請最基礎的醫療援助。”


    工藤有希子將一隻手放在胸前,環視四周,如同燈光下蒞臨的女神,“如果連一位孕婦都不能得到救助,那我們這些人質呢?你們真的會把我們平安放歸嗎?”


    這些話聽起來天真又愚蠢,但並非完全無用。


    作為曾經全球著名的演員,她的影響力比在場所有人都大,想要及時阻止歹徒開槍,沒有什麽方法比自爆身份更快更高效。


    她記得優作曾說過,不要被犯罪分子表麵上的凶狠蒙蔽,隻要是人,都會在行為中表現出自己的真正意圖。


    她不否認自己方才的言論具有煽動性。對於這些想要順利脫逃的凶犯而言,如果現在貿然殺死她,麵對的將不隻是警方的不信任,更有可能是人質們的造反。


    “嘖,真是麻煩。”歹徒瞥了眼蠢蠢欲動的群眾,臉色難看地拿出手機,撥通老大的電話。


    “喂?”冷淡不悅的聲音從擴音口處傳來。


    “報告老大!人質裏有個孕婦要生了,裏麵還有個女明星,是藤峰有希子,她說要申請那什麽人道援助。”


    “我知道了。”


    黑衣的大漢夾緊雙腿,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他想發出聲音,卻隻有嗤嗤的氣音從喉嚨中噴出。聽到黑門遙夜的嗓子竟然能發出自己的聲音,他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地原地愣住。


    黑門遙夜坐在他的背上,蹺著腿對手下安排道,“小九,你選個年齡小的女孩扶這個孕婦出去,順便讓她們告訴警察,我們手裏還有更多的人質!”


    “那個女明星咋處置啊?”


    九號成員聽著囑托,隱約感覺有些奇怪,怎麽今天的老大說話這麽有文化呢?


    “把她單獨留在後麵,撤離的時候一樣當人質。”


    “好好好!”九號隔著電話點頭哈腰,試探著問道,“那咱們能不能...”


    “能個屁,我說句話讓你狗屁股抬起來了!”


    這語氣才對味兒啊!九號被罵得一激靈,連忙討好幾句,掛斷了電話。


    “你說,我像不像你?”


    黑門遙夜低下頭,溫柔地看著地板上半死不活的俘虜。


    作為感謝對方用臉幫忙擦鞋的禮物,他從腰帶的隱藏夾層裏抽出軟刀,拍打老大的臉頰。


    “像,學得太像了!”刀刃貼著臉頰削去幾根胡須發出的嚓嚓聲,讓老大心裏直發毛,“我什麽都交代,我們藏的黃金和武器,還有月影島的高級貨都給您!求您饒我一命...”


    “噓。”


    黑門遙夜豎起食指,點在他的眉心,笑道:“既然是道上的人,怎麽一個兩個都不知道日本是組織的地盤呢?”


    組織,老大當然聽說“組織”,但那個犯罪集團不是從五年前開始就被各國的警察機構針對圍堵了嗎?!


    “既然敢於挑戰我的威嚴,就要勇於接受懲罰。”黑門遙夜走到房間的通風口旁,打開金屬網蓋。


    一隻灰頭土臉的渡鴉從管道裏蛄蛹出,展翅抖了抖羽毛,然後才轉著脖子將一枚印章露出。


    按下印章旁的凸起,內置的導熱裝置快速加熱,讓印章上鐵質的紋樣燒得通紅。


    “雖然我這些年在修身養性,但是偶爾在偵探眼皮底下偷吃,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剛好這家酒店隻有大廳和後門有些攝像頭~”


    這位形同惡魔的年輕人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在老大驚恐的眼神下,他執著印章,踱步走近。


    “唔唔!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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