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綠洲,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被矢羅西的地玄沙焰吞噬成荒漠,不論之前勃蘭特島上存在了什麽文明,有過多少故事,但現在,它所剩下的隻是如眼前所見一般,荒涼死寂。


    而與之相反,周圍許許多多的修真者在看到勃蘭特島就這麽覆滅之後,統一爆出響亮的歡呼聲,興奮的拍手叫好,這與下方的荒蕪比照起來顯得格格不入,看來對於囚禁了他們許久的監獄被毀,心中著實暢快。


    淩封呆呆的看著眼下被黃土覆蓋的島嶼,耳邊響起刺耳的歡呼聲,心中五味雜陳,他來勃蘭特島時間很短,不能體會他人的那種囚禁萬日,終獲自由的喜悅之情,但他隻從一個正常人的視角來看,矢羅西的這種滅絕種族的做法確實有待商榷。


    恍惚間回過神,淩封發現自己還被薛怒抓住手臂,拽了拽,示意他放開自己。


    像是發現淩封此時心情並不是太好,薛怒輕手放開,輕歎了一口氣,旋即淡淡說道:“淩封,你記住我這句話,有時候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名強者,就必須放下一些尋常人的感情。”


    聽聞這話,淩封全身猛的抖了一下,放下感情?那不就等於是拋棄人的七情六欲,完全變成一件殺人機器嗎?難道說,想要成為強者,就必須踏著萬人的骷骸,才能走向強者的巔峰嗎?


    淩封心中詫異的想著這些,麵龐上的神色不時變化著,很糾結的樣子,薛怒見此,隻得無奈歎氣,而就在這時,他驚訝的發現矢羅西身形宛如飄風一般,竟已經悄聲無息的已經飛到了自己身邊。


    “淩封,淩封。”


    薛怒趕忙叫醒正沉浸在思緒中的淩封,聞聲淩封忙回過神,剛一抬眼,就看到矢羅西麵龐森白,眼神凝重的盯著自己。


    “為什麽?”淩封喃喃問道,矢羅西眉頭皺了一下,不明白淩封這話的意思,見此淩封又是問道:“矢羅西,你為什麽要摧毀勃蘭特島?”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震驚,不敢相信淩封竟敢直呼矢羅西的名字,他們迅速扭頭望向矢羅西,想知道他會是什麽反應。


    矢羅西先是一怔,旋即半眯起眼睛,喉中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淩封,這勃蘭特島關了我兩百多年,現在我出來了,難道我不應該摧毀它嗎?”說著,他又指向身旁的修真者,說:“你再問問他們,哪一個不是被關了幾十年?這樣一座害人的牢籠監獄,我留它作甚?”


    說話間,矢羅西強悍的力量無形彌漫而出,細看之下,在他身體周圍,竟然散出波紋狀的地玄沙焰,這可讓周圍的修真者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幾米,而淩封卻絲毫不懼怕,冷聲反問:“勃蘭特一族也必定有好人有壞人,你這樣趕盡殺絕,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殘忍?”矢羅西哼哧一聲,旋即大笑一聲,等笑聲漸弱下來,他才搖頭無奈的說道:“淩封,要是你見到他們如何虐待修真者,你就不會說我殘忍了。”說到這,矢羅西好像非常氣憤,頓了頓,深呼口氣再次說道:“每年都會有數不盡的修真者被他們活活折磨死,還有一些人因為不堪虐待,選擇了自行了斷生命。勃蘭特族是野蠻人,完全沒有人性,我現在滅了他們,是替天行道!”


    此話說出後,好像一下子點燃了全場的激情,眾人開始再一次拍手叫好,見狀,淩封突然覺得自己之所以如此氣憤,是因為覺得矢羅西手段太殘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但話說回來,自己又沒有在這裏生活過,根本無法感同身受,他們那種被壓迫奴役的生活,也許要比自己想象中更為痛苦,現在自己在這裏指責矢羅西,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重重呼出胸口的濁氣,淩封心中也不那麽發堵,而這時,他腦海忽然閃爍出一個疑問,趕忙就問:“可是……可是島上一定還有其他修真者沒有出來,那他們也都該死嗎?”


    話一落下,周圍的修真者都齊刷刷的望向矢羅西,他們心中也有此疑問,怎麽說被困在勃蘭特島的修真者也不止兩百多人,難道說他們也與勃蘭特族人一起,被矢羅西的地玄沙焰擊成湮滅了嗎?


    這刻,矢羅西臉龐突然生出一抹獰色,如猛虎一般的凶目猛的射出道道寒光,緊接著,蒼勁的聲音低低傳出:“修真界本來就是強者為尊,那些還沒有凝成元嬰的,死了也沒什麽可惜。”


    這話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一霎間彌漫全場,所有人的心髒先是短暫停止,緊接著就突突的狂跳起來,矢羅西可是站在修真巔峰的強者,這樣的話經由他說出,雖然嗜血,但偏僻就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並且每個人在震驚之餘,也是暗自慶幸自己逃得快,否則就算淩封將禁製摧毀,也是會瞬間被矢羅西的地玄沙焰殺死。


    淩封可不單單是震驚,在聽了矢羅西的話後,他現在是發自內心的憤怒,如果說滅掉勃蘭特一族是為了複仇的話,那麽將那些修真者一並殺死又為了什麽呢?隻因為他們沒有凝成元嬰,不會飛行嗎??


    那麽,如果自己不會縛氣功法,難道他也會殺了自己嗎?想到此處,他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打著冷顫,眼前這個容貌普通的老頭,竟如此視人命如草芥,那又與野蠻的勃蘭特族有什麽分別?


    見到淩封臉龐低下頭不說話,矢羅西又再次沉重說道:“淩封,這個世界的定律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你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根本無法從萬千修真者中脫穎而出。”


    這話剛才薛怒已經說過,隻不過現在再由矢羅西說一遍,感覺大不相同,也許是因為剛才矢羅西表現的太過強悍,這才使他想法發生了變化。


    現在淩封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不時會飄響剛才矢羅西說的每一句話,雖然很嗜血、很無情,但每一句話卻戳中了問題的要害,令他不容置疑。


    又想了一會,淩封深深歎了口氣,也許真的是自己想法太天真了吧!想到這,淩封便迅速轉回心神,一抬頭,就看到所有人都是盯著自己,有疑惑,有好奇,當然也有感激,隻不過形形**的目光在淩封看來,都是在等待著自己的開口。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既然這裏已經再沒自己的事情,那也就是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了。


    先對著所有人抱了抱拳,以示尊重,而後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薛怒與矢羅西,眼中閃過的目光非常複雜,輕歎了下,淩封旋即迅速轉過身,腳掌上迅速聚集空氣,身形一爆,便朝著西方急速閃掠而去,迅速消失在夜空。


    淩封就這麽一句話不留的走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一時間場麵也挺尷尬。


    這時,薛怒忽然小聲問向矢羅西:“老前輩,您現在準備去哪?”此刻既然已經從勃蘭特島逃了出來,那可真是天高任鳥飛。其他人一聽,也是好奇的看過來,等待著矢羅西的回答。


    矢羅西半眯著眼睛,看著淩封消失的方向,漸漸出神,良久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我還要去辦一件事。”說著,他反問向薛怒:“你呢?要回古南大陸嗎?”


    “嗯。”薛怒點點頭,歎聲道:“已經一百多年了,現在再回去,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認識我薛怒。”


    聞聲,矢羅西慢慢說道:“你是古南明皇,雖然消失一百年,但影響力應該還在,他們不會那麽快就把你忘記的。”


    薛怒聽此,嘿嘿笑了笑,像是很得意似的,他這時抬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旋即又恭維道:“老前輩就別取笑我了,我這明皇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靈榜強者,整個修真界也都沒有您的對手。”


    眾人聞此也忙出聲附和,想到剛才矢羅西展現的那股駭人力量,一霎間就能將蜿蜒千裏的勃蘭特島化為廢墟荒蕪,這份實力放到整個修真界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他們此刻看向矢羅西的眼神都是非常懼怕,有的人更誇張,躲在別人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


    像是不怎麽喜歡薛怒的恭維,矢羅西眉頭皺了皺,並不說話,隻是虎目掃視全場一圈,淡淡說道:“告辭。”話說完,矢羅西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身形猛然一閃,憑空消失在茫茫夜空。


    矢羅西一走,彌漫在全場的威震之力頃刻間煙消雲散,眾人全都鬆了口氣,而接下來,人群便開始了相互告辭,珍重的客套話,他們都是來自修真界各個大陸的高手,此刻自然是要回到該去的地方。


    等到話說完之後,二百多名修真高手統一拱手,旋即,體內靈力一同爆出,頃刻間,他們立時化身為夜空中點點流光,朝著四麵八方急速爆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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