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走後,場上的這群人便全都鬆了口氣,就連表情一直很淡然的薛怒,在這刻也不禁長籲一聲,看來這族長對他們精神上的壓迫力還是非常大的。


    眼看再無任何爭端,眾人都在看了一眼淩封以後,便四散離去,沒有一人上前與他搭話,而離淩封最近的薛怒,也是瞧了一眼淩封以後,旋即便準備抬步徑直朝前走去。


    “你是薛怒明皇嗎?”眼瞧著薛怒離去,淩封慌忙問出這麽一句。


    話剛剛問出,即便是離得有三四米的距離,淩封依舊可以看到薛怒消瘦的肩膀劇烈的抖了抖,而朝前邁起的右腳也是詭異的停在空中,仿佛這刻,時間已經在他身上靜止了似的。


    就見徐怒將僵直的身體徐徐轉過,看向淩封,眼中流露出一抹說不上來的意味,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認得我?”


    這一幕,讓淩封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麵前這個四十多歲的白麵書生,一定就是古南大陸消失了百年之久的薛怒明皇,看著他此刻有些急切的眼神,像是要在自己這裏尋一個答案,淩封旋即點了點頭,說:“我聽說過你的名號,古南大陸七明皇,薛怒。”


    此話一出,薛怒本是蒼渺無神的兩眼,此時竟緩緩聚滿霧氣,不一會眼淚便浸滿眼眶,隻見他極為感歎的自言自語道:“一百多年了……終於是有人記得我了。”


    眼看時機正好,淩封嘴角微微一笑,隨即靠近薛怒一步,輕聲問:“前輩,我來這裏是想問你一件事。”


    “恩,什麽事?”薛怒聞言迅速將情緒壓製下去,抽了下鼻子,便扭頭看向淩封。


    淩封可以明顯感覺到薛怒眼中迸出的熱情,旋即一笑,問:“您知道這禁製結界的中心在哪嗎?”


    聽得這話,薛怒臉龐即刻抖了抖,一抹驚駭之色閃於他的眼中,還沒等淩封好奇,薛怒便大步衝來,伸手捂住淩封的嘴巴,然後迅速扭頭,看向身旁無人,這才徐徐將手鬆開,緊接著,便對一臉驚訝的淩封小聲說道:“你跟我來。”


    下一刻,淩封就跟在薛怒的身後,走進了左邊的森林內,看著薛怒低著頭,緩慢的走在前方,淩封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這薛怒要對自己下毒手?


    剛想到這裏,淩封就看到前方的薛怒忽然在一處大樹旁停下腳步,還沒扭過身,他疑惑的聲音便低低傳出:“後輩,你打聽那禁製結界做什麽?”


    “當然是離開這裏。”淩封很迅速的答道,他看向周圍,發現這裏四周都是密林,沒有人煙,沒有凶獸,可以說非常隱蔽。


    薛怒聽到淩封這話之後,眼中的驚異更為明顯,眉頭皺了皺,在盯著淩封看了好幾秒以後,旋即問道:“你來這裏多久了?”


    “一個月。”淩封淡淡說道,看來這個薛怒也像族長一樣,不能免俗。


    而薛怒聞言緩緩低下頭,並沒有多說什麽,見此,淩封快速問:“怎麽了?難道那禁製結界是有什麽秘密不成?”


    “不是秘密,隻不過那裏是勃蘭特島的禁地,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話音落下,薛怒見淩封半信半疑的模樣,旋即,深深吸了口氣,歎道:“哎……我是一百多年前來到這裏,當時是在西海的上空飛得太久,見有一小島,便想落下休息,誰知離這島嶼還有百米距離的時候,突然生出一股巨大吸力,將我硬生生的拽落下來。”


    稍微頓了頓,薛怒繼續回憶道:“落地以後,我便驚恐的發現體內的靈力竟是完全無法催出,不但如此,連靈識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在這島嶼上,是存在著一個很厲害的禁製結界,誰都無法使用靈力。”


    “那然後呢?”淩封見薛怒主動回憶過去,也不打斷,就這麽認真聽著,看能不能得到一些關於這禁製結界的蛛絲馬跡。


    薛怒眉頭一直緊鎖著,好像很不願回憶,但見淩封那專注的眼神,便歎了歎氣,又回憶道:“然後,我就朝著一個方向一直前進,準備遊出這座島嶼。但當我來到島嶼岸邊,就發現這整個島嶼都被結界所籠罩,隻能進卻不能出。”


    淩封恍然大悟,看來薛怒在百年之前就來到這裏,真是夠無奈的,而這時,他忽然想起剛才的族長,便趕忙問:“前輩,那個族長又是誰啊?”


    一聽到族長二字,薛怒本來還愁意無奈的麵龐,突然浮現出一絲獰色,眉宇間,更是冒出一抹恨意,即便是他現在體內毫無靈力,但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攝人氣勢,依舊使得淩封不自覺的心頭一顫。


    由此可見,薛怒一定是恨透了這個族長,當即淩封立刻集中注意力,豎起耳朵仔細聽。


    薛怒在深深吐了口氣之後,這才開口說道:“他名叫顧虎,是這個島嶼上的居民,我們這些修真者因為無處可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生活下去,所以都被這些當地居民統一收留,說好聽點,我們就是他的雇工,而說的難聽一點,根本就是他的奴隸!”


    最後一句,薛怒是低低吼出來的,淩封明顯可以聽出其中的恨意,對此,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插話,隻得無奈的低下頭。


    這時,薛怒又再次說道:“顧虎他隻是這裏的其中一個族長而已,在勃蘭特島上,有著數不清的部落,而每一個部落裏都會有若幹修真者做他們的奴隸。”話剛說到這,淩封發現薛怒眼神中竟迸射出一抹殺意,就聽到他狠狠說道:“他們勃蘭特一族,性格極為暴躁,時不時的便會拿我們出氣,有許多修真者因為忍受不了他們的殘酷欺壓,都已是自盡身亡了。”


    淩封可以感受到薛怒言語內深深的無奈與氣惱,看著同伴悲慘命運卻無能為力,這簡直就是莫大的悲哀啊!試想一下,他們本是無限風光的修真者,但在這裏,不但靈力無法使用,卻變成階下囚,任人欺壓,這對於一直心高氣傲的他們來說,更是難以接受。


    此刻,再看向薛怒,淩封也替他感到悲哀,身為光鮮尊貴的古南七明皇,在此地卻成為野人的奴隸,想一想都會覺得真是命運弄人。


    “那你們不會反抗嗎?”既然勃蘭特一族如此殘酷,修真者難道不能團結一致,反抗他們嗎?


    誰知薛怒聞言忽然無奈的一笑,說:“我們當然反抗過,但你是不知道,勃蘭特一族天生力大無窮,如果是打架的話,說是以一敵百也不為過,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久而久之,也就在沒有人敢提及反抗。”


    聽得這話,淩封隻是覺得胸中憋著一團怒氣,這勃蘭特一族未免也太可惡了吧!竟會如此無法無天,忽然,淩封腦中猛的想到,這勃蘭特一族該不會是古域故意安排在這裏的吧?要真是的話,那他們就跟監獄中的獄卒沒有什麽區別了。


    而如果這些修真者哪怕還有一點靈力的話,也絕不會任他們擺布,隨便一揮手便能要了他們的性命。但是現在,他們連納物環都無法打開,一切就都是個普通人,在這裏,也隻能是靠著堅強的意誌去生活下去。


    薛怒還沉浸在憤怒之中,見此,淩封忽然開口對他說道:“那我如果告訴你,我能破壞這禁製結界,你願意帶我去嗎?”


    “你說什麽?”薛怒已經被困了一百多年,每日每夜做夢都想離開這裏,現在見淩封說的如此自信,臉龐之上當即便蹦出極其興奮的表情,快速的說:“你……你怎麽破壞?快!快告訴我!”說話的同時,他還伸手按住淩封的肩膀,眼神熾熱的看著他。


    淩封沒想到薛怒會如此興奮,先是將他按在肩膀上的手鬆開,旋即開口道:“怎麽做你就不用問,你隻需要帶我去就可以了。”


    聞聲,薛怒也是慢慢冷靜了下來,隻聽他緩聲說:“那結界是禁地,勃蘭特一族有明文規定,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闖入,如果一旦被發現私自進入的話,全都格殺勿論。”


    感受到薛怒語氣中的懼怕之意,淩封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嘲笑,譏諷道:“真是沒想到,原來身為古南七明皇的薛怒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


    此話一出,薛怒即刻瞪大兩眼,一抹凶狠之意浮於麵龐,隻聽他冷冷說道:“後輩,你說話可要當心點。”


    但淩封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利目一瞪,回敬道:“當不當心又能如何?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薛怒,論實力,你恐怕連我都打不過,你也隻是在這島上苟且偷生的一個奴隸罷了!”


    這話無疑更是火上澆油,淩封話隻是剛剛說完,薛怒眼中便迸出一股狠狠殺氣,旋即腳步一橫,身形便朝著淩封急速撲來,與其同時,他的拳頭也是狠狠蓄力,朝著淩封的麵門重重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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