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信到了


    夜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涼意。大舅哥一臉愁容地看著李鬆,輕歎口氣:“罐頭沒換出去多少,妹夫你呢?”


    “我五十瓶都換出去了啊。”李鬆隨意說道。


    大舅哥聽到這話,臉上瞬間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那瞪大的眼睛仿佛要掙脫眼眶的束縛,死死地盯著李鬆,仿佛在確認這是不是個玩笑。


    他自己僅僅換出去十來瓶,那可是拚了老命才有的成果。妹夫不僅回來得比他早,換的數量還遠超於他,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在大舅哥那充滿渴望與好奇的眼神中,李鬆不緊不慢地將自己如何利用孩子打開銷路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大舅哥嘴角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心中暗自驚歎,真不知道妹夫這腦子是怎麽長的,竟然能想出這種巧妙的辦法!


    大舅哥苦笑著搖搖頭,感慨地說道:“妹夫,還是你有本事,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招呢。”


    李鬆微笑著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大哥,別灰心。你本來就不擅長這個,以後動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吧。”


    大舅哥無奈地點了點頭,然而很快他便回過味來,頓時急眼了。


    “妹夫你這話啥意思?”


    妻子白若薇趕忙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連忙解釋道:“大哥別生氣,鬆子跟你開玩笑呢。”


    此時,天空中飄過幾朵烏雲,使得原本明亮的院子變得有些陰沉。白山本來也沒有真生氣,他心裏早就清楚,自己和妹夫李鬆相比,的確不夠聰明。有時候他甚至真的想剖開妹夫的腦袋看看,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就能冒出那麽多與眾不同的想法。


    “鬆子,既然你用罐頭換糧食的方法可行,明天我們要不要擴大換貨的隊伍?”


    李鬆站在院子中央,抬頭望著天空,思索了片刻,說道:“先看看這次的效果,如果反響好,我們再加大隊伍不遲。”


    白山望著李鬆,認同地點點頭。現在情況不明,的確不宜盲目地擴大規模!


    ……


    幾乎同時,在數百裏之外的黃土高坡上的一個農場裏,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揚起漫天的沙塵。


    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昏暗破舊的屋子裏,虛弱地輕輕咳嗽著。


    “老李,這麽多年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咳咳咳……”她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淒涼。


    “應該快結束了吧。”男人一臉迷茫地輕歎口氣,那歎息聲仿佛被狂風瞬間吹散。他從破舊的水壺中倒了一口水出來,遞到妻子嘴邊,“來,喝點水潤潤喉嚨。”


    女人無力地搖搖頭,眼神中滿是心疼:“你喝吧,你已經一天沒喝水了,再這麽下去身體怎麽受得了。”


    “我一個大男人少喝點水也沒關係,你生著病呢,多喝點水好得快。”男人的聲音沙啞而堅定。


    “如果好不了也就解脫了。”女人的話語中透著深深的絕望。


    “別說傻話,快喝吧!”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就在這時,“李千成。”一聲呼喊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男人剛把碗送到妻子嘴邊,聽到這呼喊,他艱難地掙紮著站起身。


    “周隊長,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有你的信,今天剛寄過來的。”


    李千成疑惑地看了一眼周隊長遞過來的信件,並沒有伸手去接,眼神中充滿了疑慮。


    “周隊長,是不是搞錯了,之前的親戚朋友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怎麽會有人給我寄信?”


    “不會弄錯的,地址是我們農場,名字是你的名字。可能是你的親戚朋友從其他渠道得知了你的位置所以寫信過來。”


    “難道是老朱。”李千成喃喃自語,這麽多年過去,之前那些朋友還記得他的恐怕隻有老朱了。而且也隻有他有這個能力查找到他的位置。


    李千成從周隊長手中接過信,腳步沉重地回到屋裏。隨即,一個女人虛弱的聲音傳來。


    “老李,周隊長找你做什麽?”


    “有人給我們寄了一封信,周隊長給送過來了。”


    女人苦澀一笑,那笑容仿佛被這滿屋的陰霾吞噬:“我們被關在這裏多年,外麵的人恐怕早就以為我們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有人給我們寫信,一定是郵遞員送錯了。”


    “沒有寄錯,地址是咱們農場沒錯,名字也是我的名字。咱們農場可沒有另外一個叫做李千成的。”


    女人的眼中終於有了一些好奇的光芒,她掙紮著坐了起來。


    “既然沒有寄錯,那就打開看看吧。不管怎麽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了。”


    李千成想想也對,他們都已經這樣了,情況再糟又能糟到哪裏去呢!


    想通之後,李千成顫抖著雙手打開信封。信封根本不用他來拆,因為凡是進出農場的信件都必須經過審查。


    信封打開,一張六寸的照片順著信封滑落而下,李千成和女人齊齊一愣,他們顯然沒想到信封中竟然有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小姑娘,穿著十分洋氣的公主裙,宛如童話世界裏走出來的小公主。


    “李千成,這是怎麽回事?”女人的語氣冰冷中帶著一絲疑惑。


    男人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啊!”


    “你會不知道,這張照片會寄給你的。”女人彎腰從地上撿起照片,仔細端詳著,小女孩看著有些眼熟,仿佛之前在哪裏見過。


    “老李,你看這照片是不是很像咱們小鬆小時候。”


    男人認真看了看,眉宇間的確和小兒子很像。


    女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催促道:“快把信封裏麵的東西都倒出來。


    男人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激動地直接將信封撕開一個大口子,裏麵的東西順勢滑落下來。


    信封中沒有剩餘多少東西,總共有幾張信紙和兩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是李鬆和妻子白若薇緊緊靠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另外一張是李鬆抱著女人和妻子的三人合影,溫馨而美好。


    看到照片中的小兒子,女人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自從被下放之後,他們最擔心的便是他,當時他才十七歲,剛剛高中畢業。


    李千成一邊輕拍著女人的後背安慰著,一邊拿起信紙,手微微顫抖著展開。


    “爸,媽,我是小鬆。這麽多年你們受苦了,兒子不孝,現在才有能力聯係到你們……”信中的字裏行間充滿了對父母的思念和愧疚。


    女人停止了哭泣,湊過來一起看信,淚水又忍不住簌簌落下。


    “兒子說他現在過得很好,還娶了媳婦。媳婦是他插隊所在的白家村村長的女兒,還說親家一家對他很照顧,現在他還加入了特種人才局。”李千成聲音哽咽,淚水在他那滄桑的臉上肆意流淌。


    “小鬆也成家立業了,真好。”女人喃喃道,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他還說過段時間會帶著妻兒來看我們。”


    李千成發現妻子原本麻木的眼中此時卻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女人緊緊握著照片和信紙,仿佛握住了與兒子重逢的希望:“兒子快來了,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對,對,那趕緊來喝水吃藥。”


    原本對吃藥十分排斥的妻子這次卻十分配合地將藥丸吃了,然後躺在床上拿著兒子一家三口的照片仔細端詳。現在小兒子有了媳婦,也不知道大兒子和女兒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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