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坐在派出所的警車裏。


    看見表弟這麽晚了,還騎車出門,三輪車的車鬥裏還坐著一個人。


    心裏馬上把事情猜了大概。


    “警察同誌,那是我表弟。車裏好像就是那個姑娘。”郭亮著急地對警車裏的同誌說。


    兩輛警車停了下來。


    派出所的民警上前詢問一番,確認秦小霜就是被那三個歹徒綁架的姑娘,鬆了一口氣。


    聽說,那三個歹徒現還在那巷子裏,沒有離開。可馬上就會發現被綁架的姑娘跑了,說不定警覺的歹徒們會很快溜走。


    他們派了一個警察隨宋代文他們回去派出所做筆錄,其他人則趕緊去巷子裏抓人。


    事不宜遲。


    如果這一次,讓這些慣犯逃脫了,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有逮住他們的機會。


    ——


    宋代文把秦小霜送到派出所做完筆錄。


    聽說秦小霜是複大學生,派出所的民警知道今晚城裏有人報警說複大女學生失蹤。馬上打電話聯係報警人。


    當半個小時後,秦小霜在派出所裏見到匆忙趕來的瞿臨川時,隻覺得恍若隔世。


    瞿臨川從晚上七點開始出去找人,到現在半夜十二點了。


    短短五個小時,他的一顆心在緊張、慌亂、焦灼、絕望的情緒中反複煎熬,在他快被越來越沉重的絕望淹沒時,他聽到了他的小媳婦兒被平安找到的消息。


    那一刻,他差點喜極而泣。


    上蒼又把他的小霜丫頭還給他了。


    當他和戰友們在瘋了似的搜索了小半個城之後,在派出所的一間臨時會客室裏,見到他的丫頭完好無損地坐在那兒的時候,他的心髒猛烈地敲擊著胸腔,發出咚咚的聲響。


    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


    “小霜,媳婦兒。”瞿臨川澀澀地開口,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很是嘶啞。


    他的眸底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他顧不得還有旁人在場,上前伸出修長顫抖的手臂,一把將人緊緊地抱進懷裏。


    讓她緊貼著自己的胸口。


    在這一刻之前,秦小霜知道自己逃脫了虎口,還能平靜自持;可這會兒一下子被瞿臨川摟進懷裏,感受著那溫熱的體溫和熟悉的味道,秦小霜再也繃不住了。


    那種處在絕境之下的彷徨無助感覺,瞬間又浮上心頭。


    她兩條纖細的手臂,無聲地環住了男人結實的腰,緊緊地纏住他,再也不想分開。


    任由自己的淚水打濕了他胸前的軍裝外套。


    旁邊眾人都自覺地挪開了視線。


    坐在不遠處角落裏的宋代文看到這一幕,滿眼苦澀地垂下了腦袋。


    同時,也在心裏暗暗慶幸。幸好,秦小霜處於危險中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還可以伸手幫她一把。否則,這一輩子,他將永遠難以心安。


    瞿臨川的好戰友陳洲難得沒有取笑剛剛經此大難的兩口子,出去找警察了解剛被抓捕回來的那三個男人的情況。


    瞿臨川知道秦小霜沒有吃晚飯,等她平複好心情,又去找派出所的民警給她拿了一袋餅幹,讓她就著溫開水吃點墊一墊。


    胃裏吃進去一點東西,秦小霜的精神才好了一點。


    然後,她把今天事情的經過,又仔細告訴了瞿臨川,末了,又示意他感謝坐在不遠處的宋代文,“今晚多虧了宋代文。如果不是他幫了我一把,我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這是自從去年八月秦小霜重生以來,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說宋代文。


    今晚派出所也找宋代文做了筆錄。


    宋代文做完沒有及時回去。今天難得有機會看見秦小霜,他想多待一會兒。哪怕什麽也不說,多看一眼也是極大的安慰。


    這一年多以來,瞿臨川一直看宋代文不順眼。


    今晚發生在秦小霜身上的這事兒,他很懊惱自己不在場。否則,他可以親手把那些渾蛋抓捕歸案,把自己的小媳婦兒從險境裏解救出來。


    可事實是,他在慌亂地搜尋線索時,而宋代文剛好住在媳婦兒犯險被困的地方,還順手救下了他的媳婦兒。


    因此,瞿臨川懷著十分複雜的心情,看著宋代文道謝,


    “那個,宋代文,真的謝謝你哈!你以後在滬上有什麽事兒,盡管來找我,我能幫得上忙的,絕不推辭!”


    他幫了自己媳婦兒的這份情,就讓自己去還好了。


    無論如何,瞿臨川都不希望宋代文再跟他的小霜媳婦兒有什麽瓜葛。


    瞿臨川的這種心思,宋代文自然是懂的。


    反正他欠著秦小霜的,今天剛好有個機會,那就先還上一點吧。


    先還上一點,總比一直欠著好。


    他欠她的,可能這一輩子都還不完。


    “不用謝。隻要秦……秦小霜一直都好好的,我做點什麽,都是小事。不用太在意。”宋代文抬眼飛快地掃了一下已經恢複過來的秦小霜,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唇。


    每天在工地上,在霜風裏忙碌穿梭,他的臉和嘴唇都變得粗糙起來。


    今晚由於心情過於緊張,已經開裂的嘴唇有點刺痛的感覺。


    他在工地上討生活,就是遇到什麽困境,他也並不想告訴瞿臨川和秦小霜。


    或許,這是他內心最後的倔強吧。


    ——


    那三個男人,都被派出所的警察抓捕回來。


    其中一個臉上有猙獰刀疤的男人還滿臉鮮血,昏迷不醒。隻好先送醫處理。


    其餘二人,則被關起來,連夜審訊。


    瞿臨川則帶著秦小霜先回部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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