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張澤表示理解。


    但也不是沒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物。


    角落裏,一張飯桌上細碎的交談聲引起了張澤的注意,他放緩呼吸,豎起耳朵。


    隻聽其中一道稍顯年輕的聲音說:「哎,師父看那兒,七派的人是不是都到全了?」


    「徒兒慎言。」伴隨著竹筷敲在腦殼上的聲響,另一道更為沉穩聲音警告一聲,然後贊通道:「是都全了,徒兒眼光不錯。」


    「他們都穿著門派的衣服,你徒弟我眼睛得多瞎才會看不到啊……」那個聲音停了一陣,又道,「師父師父,你快幫我看看,玉少俠是不是沒在裏麵?」


    「我們習武之人要歸元守心,磨礪自身,你倒好,成天玉少俠長玉少俠短……」


    「師父……」


    張澤已經沒有功夫再去聽師徒二人的談話了,他終於找到了異常的地方。


    畢岩,路曉玉,戎放……他挨個數過去,這些熟麵孔竟是一個都沒見到。


    若說他們是因為有任務在身沒能趕得上,那就在逍遙派的玉長風為什麽也不在?難不成還有比決戰更重要的事情?


    再者,這麽關鍵的時候,丐幫他唯一還算熟悉的陳武峰同樣不見了蹤影。


    一股莫名但不祥的感覺一點點爬上他的脊背,張澤默默收回視線,眉頭不自覺擰在一起。


    希望一切順利吧。


    盤算著這次七派出動的人手,再對比一下已知的幽冥的勢力,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景州,淩霄山。


    綿延不絕的山脈安靜地坐落在人跡罕至之地,繁茂的樹木掩映下蟲鳴鳥叫,生意盎然,一路行去,人際漸少,百年未曾有人來訪,山中卻並不顯荒涼。


    腳下是先前探路的人踩出來的羊腸小路,裏麵或許還有一份幽冥的功勞,彎彎曲曲向山裏延伸,將他們帶向既定的目標。


    到了地方,溫鴻宇和各位掌門一刻不停地帶著門下弟子安營紮寨,探查地形,暫時得空的張澤向溫鴻宇報備一聲,拉著天乙一起,加入四下勘察的隊伍。


    隻是與其他人以營地為中心梯次向外擴散不同,天乙跟在他的主人身後,沉默地看著他的主人隻在最開始時有過片刻的迷茫,之後便幹脆利落地越上樹梢,目標明確地向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天乙腳尖輕點在枝頭,隻一眼就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他斂眸沉默了一瞬,催動內力,鬼魅般附在主人身後方寸的陰影之中,如影隨形。


    張澤倉促地落在地上,腳下帶風,迫不及待地在附近轉過一圈,末了他回到最初落下的位置,遵從心底莫名的感覺回過頭。


    那裏應該有一座山,寶庫就在那座山裏。


    極目遠眺,不出意外的,他在視線的盡頭看到了山尖。


    果然如此,張澤輕嘆一聲,道:「我來過這裏。」


    張澤頓了一下,再次環視一圈陌生中透著熟悉的山林,重重重複道:「我來過這裏,不止一次。」


    在被他遺忘的過去,在每晚的夢魘,他一次又一次站在這裏,戰鬥,然後戰敗、死去,緊接著是響徹林野的巨大轟鳴將所有的一切掩埋。


    是不是因為他的失敗才導致那些永無休止的旅途?


    這一次,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張澤修長有力的五指張開在眼前——因為長時間的握劍,手指根部的皮膚磨損又癒合,到如今已經結成了厚厚的繭,再不會受傷。


    相比起初出茅廬的時候,這段時間以來,他有了長足的進步,實力進境一日千裏,再加上得到了武林泰鬥溫老前輩的幫助,一股強烈的預感迴蕩在他的心頭,這一次,一定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天乙。」


    相比起他離開的時候,營地幾乎大變樣,多餘的樹木被砍去,坑窪的地麵被修理平整。為保證行動隱蔽,山中無法燃起火堆,大家隻能就著水壺裏冰冷的水草草啃幾塊幹糧了事。好在在場的人內力都不低,山林中特有的透骨寒意並不能造成多大麻煩。


    根據實地探查,和幾大掌門商討過後,溫鴻宇開始給各個弟子們派發巡邏警戒任務。


    他拿出拚合在一起的藏寶圖,點了點上麵一個位置:「這裏是寶庫所在,」他移動手指,落在那附近的一個地方:「這裏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這裏兩麵環山,地勢險峻,我們必須小心戒備,防止敵人出其不意,攻我不備。」


    說著,溫鴻宇點出幾個居高臨下的點,道:「沈掌門,葉掌門,今夜還要麻煩你們安排弟子輪流守在這幾個地方。」


    被點出名字的華山峨嵋兩位掌門點頭應下。


    「陳掌門,寶庫所在這片山林的巡邏就拜託你了,一旦發現幽冥的蹤跡,立刻來報。」


    武當掌門欣然領命:「溫前輩請放心。」


    「永信方丈,……」


    寂靜的深林中,似乎隻剩下隻有溫鴻宇冷靜沉穩的聲音,和各位掌門長老簡短有力的回應。


    隨著一條條指令有條不紊地下達,各門派的弟子們紛紛行動起來,無聲地穿行在繁茂的樹林中,迅速而默契的將方圓百裏打造得固若金湯。


    一絲絲肅殺之意漸起,逐漸瀰漫整片山林。敏感且驚覺的飛禽走獸似乎察覺到危險,忿忿安靜下來。


    張澤終於後知後覺地升起些許的緊迫,目送領取到任務的人一一離開,隻剩下他一個被留在原地:「溫前輩,我有什麽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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