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幫主。」馮和順從地低頭認錯。


    康孫似乎隻是隨口一說,馮和服了軟,他也就重拿輕放,隻是問道:「淩州的幽冥最近有何動向?」


    「自那次伏擊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馮和答道,在康孫發怒之前,他趕忙補充,「不過景州林鈞帶領的幽冥還在我們的監視之中。」


    康孫思忖一下,道:「這次的會談,你就不用去了,趁這段時間,帶人去景州看看。」


    他警告般深深看了眼馮和:「馮和,我今天既然能頂著峨嵋和華山保下馮輝耀,那明天也能送他去該去的地方,這一點,你要好好記著。」


    「是,我對幫主一片忠心。」


    「願你說到做到。」康孫好像累了一樣閉上眼睛,「去忙吧。」


    ………………


    溫鴻宇不愧是武林泰鬥,短短幾天,張澤明顯感覺到自己進境飛快。


    這一天,張澤正專心致誌練著劍,忙到幾天沒有見著人影的玉長風來到門口,送來一個消息:「師祖,峨嵋派和華山派的人到了。」


    溫鴻宇停下手中的劍,應道:「知道了,玉小子,我這就過去。」


    然後,他轉頭看向張澤,和藹地問:「小友要不要一起去?你在峨嵋和華山的朋友應該也都來了。」


    張澤卻之不恭,跟在溫鴻宇身後。


    隔了大老遠,他就看到堂屋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身上穿著峨嵋和華山的門派弟子服,讓人很容易就能認出他們的身份。


    「戎少俠,路姑娘。」張澤眼睛一亮,剛想過去敘敘舊,腿抬起又放下,他抬頭期待地看著溫鴻宇。


    溫鴻宇笑眯眯地說:「去吧去吧。」


    得到許可,張澤快速朝路曉玉走過去。


    「張少俠。」路曉玉勉強笑著打了聲招呼。


    張澤點頭致意。


    上一次他同路曉玉見麵還是在淩州,算算時日,距今也不過一月左右。


    這麽短時間裏,麻煩一件接一件,他不是在解決麻煩就是在去解決麻煩的路上,真正空閑下來的時間沒幾天,這乍一下看到之前聊得不錯的熟人,竟然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且……


    張澤仔細打量了一下紫衣的姑娘。


    路曉玉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兩人分別時,這還是個心直口快咋咋呼呼但心地善良的姑娘,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馮輝耀這張狗皮膏藥太煩人,她要保護好自己的師妹。


    如今秋安蘭身死,路曉玉好像一下子失掉了那股活力,人雖然在笑,卻讓人覺得她的心在滴血——不如不笑。


    和她狀態差不多的還有戎放。


    一朝痛失青梅,下手的還是勉強能算同伴的人,華山和峨嵋向丐幫施壓這麽久,隻換來兇手不痛不癢的關禁閉和丐幫幫主的縱容包庇,從前好脾氣的小夥子如今臉上寫滿陰鬱,時刻準備著和丐幫的人拚命,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張澤將要出口的「你還好嗎」就這麽卡在喉嚨裏,被他重新咽下去,兩人一時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還是路曉玉主動打破沉默:「一段時間不見,張少俠變了不少,我剛剛都有點不敢認。」


    張澤苦笑一聲:「路姑娘才是。」


    幾句話說完,兩人再次相顧無言,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大概是其餘幾位姑娘看不下去他們倆的尷尬場景,一位藍衣服的姑娘走到路曉玉身邊:「曉玉,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啊,哦,柏飛,這位是張澤張少俠,劍仙傳人。張少俠,這位是柏飛。」路曉玉如夢初醒。


    張澤一挑眉,看她的穿著,這位女俠他似乎見過:「原來是柏姑娘,幸會。對了,怎麽不見沙姑娘?」


    「她被掌門師叔留在峨嵋了。」柏飛答完,詫異地問道,「張少俠同師姐認識?」


    緊接著,她恍然大悟:「是我忘了,張少俠也去了淩州。」


    張澤想到了什麽,問:「這次秋前輩……」


    還沒說完,看著路曉玉和柏飛陡然難看起來的臉色,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於無聲。


    路曉玉低聲解釋道:「自……那件事之後,秋師叔心神激震,以至內力紊亂,險些走火入魔,現在正和林前輩一起閉關靜養。此次會麵事關重大,由掌門師叔親自帶隊……」


    她抬眸瞥一眼不遠處的華山弟子們,輕聲說:「華山沈掌門也來了。」


    張澤若有所思。


    峨嵋和華山來得這樣早,除了這兩派距離逍遙派所在比較近以外,恐怕還有說服逍遙派一起向丐幫施壓,逼迫丐幫交出馮輝耀的打算。


    不過照他來看,這兩位掌門怕是要失望了。


    丐幫再怎麽說都是正道七巨頭之一,馮輝耀更是長老之子,地位與尋常弟子不同,要是真的把他交出去,丐幫就此顏麵掃地,又談何領導武林?


    這一點,張澤不信葉凝天和沈山兩位掌門想不到,可門下弟子無辜被殺,他們若不站出來討個公道,那成為武林笑話的就該是他們了。


    要他來說,破局的方法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出足夠的證據,證明馮輝耀的清白。


    然而幕後挑撥的那股勢力做事何其謹慎,他手裏僅有的線索也不過是一枚被修復過的銀針。當初馮輝耀和秋安蘭之間的矛盾知情者甚廣,僅憑這麽一根針,就想給他開托,別說峨嵋和華山會不會信,若不是親身經歷知道其中疑點甚多,他自己都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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