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有誰趁他不在害了主人!


    影衛的警覺讓他心中的弦猛地繃緊,手腕翻轉,藏在袖中的銀針暗器被他捏在指間。天乙本就輕緩的呼吸放得更柔,腳下落地無聲,悄無聲息地張澤靠近,習武之人在內力加持下格外靈敏的感官完全放開,絕不放過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


    待確認周圍並無異樣,天乙仍不敢放鬆警惕,用身體擋在張澤身前:「主人請小......」心?


    天乙沒有帶黑色麵巾的臉一陣扭曲,全憑影衛的素養才維持著最後的禮節。


    他看看桶裏還在蹦躂的魚,再看看躲躲閃閃的張澤,眼中閃過一抹無奈,隨即放鬆戒備,收回暗器,單膝跪在地上,低頭故意不去看主人的臉,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主人,您沒事吧?」


    正在心裏單曲循環「小白菜地裏黃」的張澤猛地跳起來,兩隻手第一時間捂緊左臉,擋住臉上火辣辣的紅印子:「我沒事我沒事,哈哈,我能有啥事呢,沒事,沒事。」


    主人說沒事,那就是沒事。


    天乙本本分分地低下頭,拎起桶:「魚腥氣重,屬下去溪邊處理。」


    巴不得人趕緊離開的張澤點頭如啄米:「去吧去吧。」


    揮揮手目送天乙離開,直到看不到人影,張澤狠狠鬆了口氣,揉了一下還在疼的臉,火速衝進屋,換了盆冰涼的水,翻出擦臉的毛巾浸濕了往自己左臉上按,等毛巾被他捂熱了,就重新浸涼。


    邊折騰,他還得邊時不時從窗戶往外看兩眼,生怕好不容易打發走的人中途突然回來,其驚心動魄程度,堪比初中半夜不睡覺藏在被子裏偷看網絡小說。


    張澤顯然多慮了。


    等他敷完臉,坐在院子裏開始擇野菜,天乙都沒有回來。


    一定是因為三條魚太難處理,天乙又沒有拿刀,所以才這麽慢的。


    張澤拒絕去想其他可能。


    又過了一會兒,等他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麽紅痕,才終於看到拎著小木桶的天乙出現在院門口。


    張澤把野菜一扔,把人迎進來,不著痕跡地瞅了眼桶,滿意地發現所有魚都已經被剖肚挖腸,清理幹淨了。


    天乙接手擇野菜的活計,三兩下處理好原材料,熟練地架起爐子燒開水,按照順序把切好的食材扔進鍋裏,最後加了些薑片和粗鹽,咕嘟咕嘟燉了半天。


    直燉到滿院子都是魚湯的香氣,張澤口水直流、再也忍不住想直接開吃的時候,天乙把鍋蓋一掀,拿過提前準備好的碗,舀了滿滿一碗的魚肉,再澆了點湯,然後雙手捧到張澤麵前:「屬下手藝不佳,委屈了主人。」


    「不委屈不委屈。」


    眼睛綠到發光的張澤艱難地把眼睛從碗裏□□,再一看,天乙安安靜靜地跪在自己身後,腦袋微微低著,半眼都不去看他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魚湯。


    這又是影衛的規矩?


    張澤用下巴指了指還在冒熱氣的鍋:「你也一起吃。」


    天乙隻是說:「影衛不得與主人同桌而食。」


    他今天......冒犯了主人那麽多次,還不知道主人是否對他心生不喜,該守的規矩絕不能再丟。


    一邊是心心念念的美食,一邊是死腦筋的影衛,被夾在中間的張澤隻想嘆氣:「我不講究這個,快去拿碗,一起吃。」


    不敢再忤逆主人的話,天乙隻得低聲應下:「......是。」


    張澤眼看著他一勺一勺隻管往碗裏舀湯,隻得擼起袖子自己上,三兩下把剩下的魚肉都堆進天乙碗裏,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拿起自己的碗和筷子,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張澤啃著果子,看著天乙收拾碗筷,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挽起袖子:「來,天乙,我和你一起收拾。」


    「這怎麽行!」


    天乙慌忙扔下手裏的活計,想奪過主人手裏的一堆魚骨頭又不敢真上手,最後隻敢畏畏縮縮低著頭,懦懦地重複:「這怎麽行……」


    這幅模樣,看在張澤眼裏真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這人怎麽能這麽好欺負呢?


    不顧天乙的反對,張澤拎起一隻半滿的泔桶,跟著天乙來到樹林裏,把水都倒掉,再去溪邊把桶洗刷幹淨,然後回到院子。


    這穿越後的第一頓飯,直到這時才算徹底收拾完。再一看天色,已是紅日西沉,馬上就要入夜了。


    放在「生前」,這個時候正是夜生活的開始,而現在,張澤已經開始考慮睡覺的事。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無線,沒有流量,他總不能讓係統給自己放電影——他還不想真的把係統給氣死。


    硬拉著天乙在院子裏多走了幾十圈,愣是把灌下去的魚湯消化了個七七八八,張澤終於熬到太陽下山。


    在他再一次仰頭看了眼繁星點點的星空後,他聽到天乙問:「主人要就寢嗎?」


    「對啊,」張澤應了一聲,習慣性地回問,「你呢?」


    天乙跟在張澤的身後,亦步亦趨,想都不想地答:「屬下為主人守夜。」


    「那就一起、什麽?」張澤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天乙說的根本不是他也要睡覺,而是去守夜,「這怎麽行!」


    忙忙碌碌一下午,晚上還不能好好休息,這是人幹的事?


    再說了,他問:「這片林子裏隻有這麽一個屋子,你準備去哪兒守夜?」


    天乙恭敬地低下頭:「屬下可以在屋頂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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