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一周之後,他和宋燃簽訂了合同,然後著手去開拓市場。為此他還正式在萬順地產掛名了一個經理職位,帶領市場營銷部和市場策劃部的兩組成員,分工合作統查數據選址開店,門麵租賃、裝修設計、聯繫顯示屏廠家、多媒體工作室……


    忙到懷疑人生。


    喬嘉知道打下基本盤不容易,尤其他這個盤子比之宋燃的基本盤要小得多,阻力也要小得多,可是沒想到會這麽累。


    而且,他不是赤手空拳,宋燃在他背後真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不說二話。隻要有空,他都跟他親自跑市場。解決不了的事情,宋燃也能抵著他的腰,扶他一把。


    真不知道宋燃白手起家有多累。當初看書的時候,隻覺得爽,現在卻不再那麽覺得。他有點心疼他。真的太辛苦了,賺錢的事兒就沒有哪一件容易。


    最近宋燃為了千鳥島的事情,更是糟心得厲害。為了談合作,經常折騰到深更半夜。期間幾次,第二天還麻煩喬嘉幫他送衣服到賓館。衣服換下來之後,喬嘉又跟老媽子一樣拿回去扔洗衣機。


    如此折騰了幾遍之後,宋燃以為喬嘉會帶他上門,然後同意他入住喬嘉的新租房,結果喬嘉任勞任怨給他送衣服、洗衣服,就是一字不提讓他去他租房過夜的事情。簡直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兩個人就這麽耗著,一耗半個月。


    這天,喬嘉盤帳之後,正打算關門上鎖,回家睡覺。結果大晚上的宋燃下了車,八百米狂奔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額頭汗津津的,敲敲櫃檯。


    「來、來杯奶茶,加冰。」氣都喘不勻。


    喬嘉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有點懵。宿舍早關門了,今天還住賓館?不,他這是來堵自己。


    喬嘉心下警惕。到底隻是微微的抿抿嘴角,他沒有給宋燃做奶茶,削了三個梨子,切塊榨汁,倒進一次性的奶茶杯裏,也沒插吸管,直接遞給他,「晚上了,別喝奶茶。」加重身體負擔。


    梨子汁清爽甘甜,冰冰涼涼。宋燃直接喝了小半杯,才緩了緩氣息,沖洗榨汁機的喬嘉笑道:「喬嘉,你看時間這麽晚了,宿舍關門了,你收留我一晚唄。」


    喬嘉沒搭理他這句話,問道:「你找到可以合作的設備商沒有?花那麽大的代價才拿到千鳥島的建設資格。」


    說起這個,宋燃就沒了那個心思調笑。他皺皺眉毛,說道:「我這後起之秀被人忌憚,幾家聯合起來搞我,我現在正在找高照峮進行接觸。你還記得高照峮嗎?他在你手裏買過房。」那時候他欺負喬嘉,他還想過套他麻袋來著,後麵不了了之。總不能真因為客戶太刁鑽就搞事情。


    宋燃還是後麵想起來了,然後查了查溫馨嘉園的出售記錄,找到了高照峮的戶主信息。現在房子的裝修都快差不多了。


    喬嘉嗯了一聲,沒說自己跟高照峮他媽特別熟悉,隔三差五就過去看看人家。跟高照峮也是隔三差五有電話聯繫。


    他問:「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跟那位高先生談成合作?」


    宋燃:「不知道。要是不行,我隻能出省去找合作商,讓大利。少賺點總比不賺要好。」那是最壞的打算。


    「接觸了幾次他手底下姓梁的,沒成氣候。得跟高照峮當麵談,可據我調查,那是隻老狐狸。其實也不大看得起萬順地產,他想把本地其他的設備商擠下去,跟老牌地產合作,在這座城市大展拳腳。比我想得還美!」


    說到這裏,他又加了一句:「不過高照峮的公司實力的確有衝殺攪盤的資格。」


    喬嘉眸光深深的看著宋燃,「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宋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隨即立馬笑著道:「怎麽了?問我有沒有時間?是不是想跟我約會?對你,我隨時都有時間的。」


    喬嘉心中啐了一聲宋燃老不正經,隔著櫃檯跟他說道:「我明天請高先生組個飯局,你要不要一起?」


    宋燃:「!」


    喬嘉斟酌的說了一句:「我和他有聯繫。」


    宋燃心思電轉,這不是一般的有聯繫,否則高照峮那樣的人憑什麽跟喬嘉組飯局?隨叫隨到……


    宋燃看著喬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喬嘉,事情要是談成功了,到時候千鳥島項目做完了,一定給你分紅。」


    喬嘉:「我隻是做個中間人,能不能把他拿下是你的本事。」


    宋燃:「這年頭還有當中介不要中介費的?」


    喬嘉不想跟他胡扯,走到店子外麵把捲簾門拉了下來,鎖上。「學校關門了,你找個賓館睡吧,我要回家了。」


    宋燃對喬嘉可憐兮兮的道:「喬嘉,我還沒吃晚飯。」


    喬嘉:「……你去吃宵夜。」


    宋燃:「我想吃你做的麵。」


    喬嘉:「……」


    喬嘉看著宋燃耳垂下麵一點的水泥灰,看著他鬢角邊的白灰,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宋燃對施工嚴格至極,隻要有時間,每天都要往工地上麵跑。他也不怕死,當個老闆還要上高空看看施工。


    在事業上,良心是真的有!還挺多。


    看到一個人的好容易忽略他的壞。


    喬嘉輕輕地嘆息一聲,沒說話,往前走,宋燃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麵,一口氣喝完了梨汁,把杯子扔在順路的垃圾桶裏。快步到喬嘉身邊和他並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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