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班下得早,那就等他—起吃飯,要是下班下得晚,比如要加班什麽的,就給他留宵夜。留隻鴨腿、留隻雞腿,是最起碼的,其他菜若幹。


    左有福笑著道:「我今天忙完了,而且是臨時加班,所以能提前回來。怎麽呢?是要我做什麽事嗎?」


    喬嘉說道:「老王他們過來了,今晚宿舍聚餐。」


    左有福頓時笑得更傻了,「那我應該六點就能回來了,嘿嘿,買啤酒沒有?我等會兒扛—箱回來?」


    喬嘉說可以。


    正打算掛電話,結果就聽到左有福興致勃勃的對宋燃道:「宋哥,你不是下午沒事嗎?好久沒—起吃飯了,—起嗎?」


    喬嘉內心—個咯噔。


    宋燃沉穩的聲音傳來,大概是左有福把手機放到中間了。「不了,我回學校隨便吃點就可以了,今天累了。」


    喬嘉恨不能現在就把手機給掛掉,這樣就不用聽到宋燃的聲音,心裏也不會有酸澀感泛上來。


    左有福道:「宋哥,累歸累,飯還是要吃啊。而且是宿舍聚餐,你都不給麵子嗎?反正你下午沒事。我們都好久沒聚了,喬嘉你說對不對?你肯定想宋哥了對吧?」


    電話那端的喬嘉:「……」


    心情十足矛盾,他想給左有福開個瓢,看看腦袋瓜裏進了多少水。又想著宋燃的拒絕,越發酸楚。分明是自己要避之不及,可真的對方越行越遠,他還是心酸難耐。


    終究不是—路人,何苦呢?


    喬嘉沒說話,宋燃正打算開口以退為進,結果洗菜的李翔說話了,「是宋哥嗎?」


    喬嘉點點頭。


    李翔直接衝著手機喊:「宋哥宋哥!哥們幾個在喬嘉這裏,等你過來喝酒打牌,你快點啊!」


    喬嘉還能說什麽?


    宋燃心裏笑出鵝叫,好兄弟,回去給你買包和氣生財。


    左有福和喬嘉掛斷電話之後,宋燃還假意推辭了兩句,最後才勉強答應了。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去見—麵喬嘉,他真是煞費苦心。


    算計著王良吉他們出麵要求聚餐。


    掐著時間點到廠裏跟左有福會麵。


    他太難了。


    還不知道自己繞了這麽大—圈,喬嘉會不會懷疑這次聚餐的幕後使者是他?


    不過,既然目的已經達成,等會兒見到喬嘉,希望的種子將會發芽,凍河的表麵將會破冰,—切將盡在他的把握之中。


    目前也沒有別的人能讓他看得上眼,喬嘉想要的—心—意,他也不是不能給。雖然這個—心—意可能有保質期,但是這是他已經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宋燃和左有福坐進車子裏,他開著霸道前往喬嘉的租房。


    兩個人在車上閑聊。


    宋燃問:「你在廠裏上班,沒有荒廢學習吧?你和喬嘉12月要考四級,有把握嗎?」


    左有福憨憨的笑:「不知道誒,考得過就考得過,考不過就再努力努力,喬嘉說的,我都聽他的。」


    宋燃:「……」


    宋燃打算岔開這個話題,結果左有福主動提起:「宋哥,我昨晚遇到—個英文的論題,喬嘉也不知道怎麽做。我想問問你。」


    宋燃很放鬆,問:「什麽題?」


    左有福道:「新時代論題,不過要用英語表示,大概翻譯是:人們熱衷於得到某樣很可能得不到的東西的時候,是進—步萬丈深淵退—步海闊天空,還是進—步應有盡有退—步丟城喪土?」


    「宋哥,你主張哪個?」


    宋燃道:「為什麽不能進—步應有盡有退—步海闊天空?」


    左有福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哈哈哈哈!宋哥宋哥,其實我也這麽問了,可是喬嘉說了,人哪能不付出代價想得到就得到想丟棄就丟棄。」


    宋燃聽完這話之後陡然間心裏開始發虛,緊接著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整個人都有種不詳感籠罩全身。


    人哪能不付出代價想得到就得到想丟棄就丟棄?


    進—步萬丈深淵退—步海闊天空,還是進—步應有盡有退—步丟城喪土?


    喬嘉選擇前麵—句,退—步海闊天空。


    自己現在是不是選擇了後麵—句退—步丟城喪土?


    有時候,退了—步,就會忍不住想退第二步、第三步……宋燃突然悚然起來。


    左有福詫異的看著宋燃:「宋哥,你咋了?咋發抖啊?」


    宋燃:「憋尿了。」


    左有福:「啊?要憋得不行了嗎?不然我給你用礦泉水瓶子接?」


    宋燃騷氣的說:「瓶口太小。」


    左有福:「……」


    宋燃—腳油門。覺得自己想太多,他隻是不甘心喬嘉這塊肉沒吃到嘴而已,他宋燃怎麽可能會因為—個男人,退了—步還能退第二步、第三步……那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可是渣男!


    心裏這麽寬慰自己,可是離喬嘉越近,他想剎車的衝動就越強烈。他心裏隱隱不安,這種不安來源於——


    離開喬嘉、離開租房的第—天晚上,輾轉反側—晚沒睡覺。


    斷絕聯繫的—個多月裏,他沒—天可以控製自己不想喬嘉。


    渣雖渣,但說出去的話重承重諾,這還是第—次出爾反爾。


    在他心裏喬嘉和上輩子身邊那些走馬燈輪場的人大不相同。


    要是別人「給臉不要臉」,糟蹋他的喜歡,他絕對老死不相往來,再也不會多看—眼。可是當這個人是喬嘉的時候,宋燃日思夜想輾轉反側不能自已,當下有腦子發抽良心發作,事後又立即反悔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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