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知青,一看你就是個好的,不必要去跟那種人接觸,處對象啊還是得找好人家的。”


    覃蕭站在遠處,聽到七嘴八舌的議論,心底突然泄了氣,又是這樣。


    所有人都說他不好,沒有人會站在他身邊,恍惚間看見親媽蕭紅梅暗暗得意又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三兒,你要聽娘的話,聽聽村裏這些人說得多難聽,娘都是為了你好。”


    覃蕭握緊拳頭,為了他好?


    “嘿!這些長舌婦,又在胡說八道!”剛子氣呼呼的,眼神卻往中心瞟,“蕭哥,不地道啊!你和沈知青來往,都沒告訴我!”


    “誒,蕭哥,再看看,別走!你不想知道沈知青會說什麽嗎?”


    剛子拉住覃蕭,也沒用多大勁,就把人拽回來了,“哎呀,再看會熱鬧……”


    “感謝各位的勸誡,”沈雨書看了眼周圍惋惜、嘲弄的眼神打量,“覃蕭是什麽樣的人,我會自己看,你們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沈雨書很煩很討厭這種編排他人的行為,私底下蛐蛐那是人之常情,不喜歡一個人很正常。


    但都拿出來宣傳,形成了語言暴力,就是一種酷刑。


    小時候在村裏生活,見識過七大姑八大姨的威力。


    初中時,好朋友成績提高,謠言說她作弊。高中時,隔壁宿舍集體冷暴力一個女生,說她脾氣不好。


    大學時,同宿舍的女孩家裏弟弟妹妹多,申請貧困補助,被人說弟弟妹妹都是她的孩子。


    瘋了嗎?


    那些年,沈雨書見識過不少的語言暴力,她除了陪伴和鼓勵,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他們。


    “小沈知青,你可別不知好歹,我們也是看你的根在村裏,才跟你說的掏心窩子話。”


    有個老嬸子癟嘴,眼神斜睨她,語氣不善,“那覃蕭,是個什麽好東西?不尊敬長輩,那以前,還想對我動手!”


    “那我也說個掏心窩子的話,大嬸,你看著不像個好人,挨揍是正常的。”


    沈雨書又說,“別人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那是腦子有問題,覃蕭做了什麽就是流氓小混混了?”


    “我還在街上看見他抓小偷,說不定會有表彰信送過來。”


    沈雨書靈光一閃,對啊!派出所那邊怎麽都沒點表示,這可是個洗白名聲的好機會。


    “哈哈哈哈,他抓小偷,他是小偷還差不多!”


    沈雨書和圍觀群眾說話,身下的單青突然暴起,滿手泥漿碎石子把沈雨書按在身下,兩人位置對調。


    “啊啊——”沈雨書一想到自己滿頭的泥漿,忍不住尖叫,單青掐住她的脖子。


    孫禾苗和陸蓁蓁神色驚恐,單青這是瘋了,立刻衝過去要幫忙。


    沈雨書雙手握住單青的手腕,就知道,即便是重生了,有金手指了,前世的黴運還是如影隨行。


    都想要她的命!


    沈雨書心裏的有一股力量,像是前世對生活的怨念,對意外死亡的怨念集成的。


    又好像是一股火氣,她遇到過的一切無力又憤怒的事情,而產生的怒火。


    沈雨書生生把單青的手拉開,一個翻身,對打了起來。


    擰胳膊,掐大腿,扯頭發,扇耳光,沈雨書和單青招數都差不多,但沈雨書身體素質好一些,吃虧也少一些。


    “哎喲——”孫禾苗緊急刹車,攔住陸蓁蓁,“沒事,讓她打。”


    陸蓁蓁也鬆了口氣,沒想到小姑娘斯斯文文的,竟然有點凶悍。


    “蕭哥……”剛子沒拉住,兩個顯眼的男人衝到了大家的視野裏。


    周遭的人自動散開,覃蕭和剛子身邊形成了真空。


    覃蕭要上前幫忙,剛子急忙拉住,“哥,蕭哥,人家倆姑娘的架,你去摻和什麽?”


    “放開!”覃蕭冷眼看過去。


    剛子瑟縮一下,這眼神他熟,揍野豬的時候,他哥就這眼神。


    沈雨書聽到聲音,分神喊了句,“別過來!”


    單青趁機扣她臉,她立刻抬腿狠狠一踹,踹得單青連退幾步,很快又衝過去,兩人膠在一起。


    “媽呀!小沈知青不得了,怪不得給覃蕭說好話,看看,都是一路人嘛!”


    “嘖嘖嘖……”


    圍觀的老嬸子們大都往山上走了,剩下年輕的還在看,他們覺得沈知青剛才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都是聽著覃蕭不好的名頭過日子的,久而久之,覃蕭在他們眼中就真的不是好人。


    最後,沈雨書狠狠把人暗中泥坑裏,“爽了嗎?你要過好日子你自己努力,別想些歪門邪道,想嫁人也好好交往。”


    “你再汙蔑我,我聽到一次,打你一次!”


    沈雨書手上也滿是泥漿了,毫無顧忌拍在單青嘴上!


    沈雨書起來,確定對方沒有再爬起來繼續打的意思,才走向陸蓁蓁和孫禾苗。


    “嗚嗚嗚嗚嗚……”單青卻在地上蜷縮著哭了起來,“我不想過這種日子,嗚嗚嗚……”


    “太苦了,太累了,吃也吃不飽,想回家……”


    雷曉和錢苗苗對視一眼,歎了口氣,還是去扶單青,她們不幫忙,旁邊那些個看熱鬧的更不會去幫忙了。


    畢竟也都是一個屋的知青。


    沈雨書回頭看了眼,鼻子也一酸,不是心軟可憐對方。


    隻是突然,心口突然暢通了。


    “走吧!回家。”沈雨書整理完衣服 昂首挺胸,拿起自己的籃子。


    覃蕭過去,陸蓁蓁和孫禾苗默契後退。


    “受傷沒?”覃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沈雨書打完架,才開始不好意思起來。“哈哈,沒事。你上山打獵麽?”


    “小騙子。”覃蕭低低地說了聲,她臉上的血痕和胳膊上的掐痕,這麽明顯,還說沒事。


    “什麽?”沈雨書沒聽清楚,“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跟蓁蓁和苗苗來的。”沈雨書一看,那兩人手挽手已經跑了。


    “走吧!”覃蕭接過籃子,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你信我。”


    剛子:哥,你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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