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們先聊,我先走一步!”田爭看氣氛不對,扔下一句話,一溜煙跑了。


    竹葉把夕陽的光割碎撒下,光影綽綽,隨風而動。


    竹影下兩人沉默著,沈雨書略感害怕。


    普法欄目看多了,這種鄉村偏僻處,最是殺人好地,沈雨書感受到了高大男人帶來的壓迫感。


    “我先回去了,拜拜!”沈雨書顧不上其他了,扶著還微微酸麻的腰,往大路方向走。


    她其實聞到了覃蕭身上淡淡的血腥氣,想問問有沒有獵物可以換,但現在還是先走為妙。


    “你腰怎麽了?”覃蕭後退一步擋住路,又盯著女孩額頭的傷口,“你又摔了?”


    覃蕭想到昨日她以頭撞樹起不來的滑稽樣子,不會又摔了一次吧?


    沈雨書麵色一僵,還真叫他猜對了。


    “我送你回去,抄小路,近一些。”覃蕭走到前麵,“跟上。”


    沈雨書發現他們之間隔了快兩米的距離,還得真正這個年代的人,才會時刻注意細節問題。


    心裏對覃蕭生出幾分好感,衝淡了驚怕的心情。


    “不用了覃蕭,謝謝你,我走這邊。”沈雨書揮揮手,姿勢別扭,卻執著地往大路走去。


    覃蕭眼看著女孩一扭一扭地跑了,臉色沉沉,片刻之後,氣笑了。


    他是長了一張羅刹臉嗎?這麽怕他?


    覃蕭每次都發現了女孩眼底藏著的躲避。


    *


    沈雨書運氣不好,遇上了同組的兩個走得慢還沒回家的嬸子。


    兩嬸子一左一右,把她夾在中間,“小沈知青不錯嘛!”


    “下鄉沒一個月,都能帶著新知青趕完任務了。”


    沈雨書不太記得兩個嬸子的名字,一臉尬笑地點頭,“都是嬸子們帶的好。”


    “小沈知青,你讀了高中的吧?說話做事都這麽溫溫柔柔的,一看就是個讀書好的。”


    左邊齊耳短發的嬸子上下打量她,眼神透露著滿意,“我看你跟村裏的那些娃娃都能玩到一起,不如你去教書吧!”


    “對啊對,公社小學要招老師呢!你去考考上了不用上工,也有工分拿呢!體麵又輕鬆。”


    沈雨書被架著走了一段路,雖然別扭,但也沒翻臉,維持著笑意,可聽到兩個嬸子建議她去教書。


    她完美的笑容快繃不住了。


    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雙臂,“嬸子,教學生這種事,還是算了,我學習一般,可別耽誤了孩子學習。”


    天知道她上輩子多懼怕教育行業,她不是當老師的料子。


    況且,公社學校招老師,那是全公社的知青和讀書人一起競爭,有那功夫,她不如多睡點覺。


    兩個嬸子以為她是謙虛,又苦口婆心勸了一陣,說她幹農活也就餓不死,一天還累的不行。


    一個女孩子去教書,又體麵又不累人。


    說著說著又跑偏了,開始和沈雨書介紹男孩子,過兩天就可以相看。


    因為這兩個嬸子和桂花嬸交好,沈雨書沒有當場翻臉,想找個借口溜掉。


    “雨書,好巧!”


    付琦玉揮著手,忍著酸痛感,追上了沈雨書。


    借口來了,沈雨書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兩位嬸子好。”付琦玉乖巧打招呼,鵝蛋臉紅撲撲的,看上去活力十足。


    兩位嬸子的目標立刻從沈雨書身上轉移,對準了付琦玉。


    這女娃盤靚條順,胸大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從本村的男青年,介紹到隔壁村,甚至隔好遠的生產隊男青年身上。


    付琦玉一直維持著體麵的笑,比沈雨書有耐力多了。


    一直到不得不分路,兩位嬸子還意猶未盡地拍著付琦玉的手,說一定給她介紹個好對象。


    付琦玉也應和著,感動又高興,“謝謝兩位嬸子,不必專門為我操心,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


    沈雨書不得不佩服,女主那十分自然的樣子真讓她驚歎。


    她再修煉十年,也隻能虛假生硬地應付這些人。


    終於隻剩兩個人了,付琦玉親熱地挽上沈雨書的手臂,“雨書,你也被留下來了吧?”


    此刻兩個人都心如擂鼓,一個感應到了上天賜下的機緣,另一個感應到了被舔包的未來。


    沈雨書莫名的謹慎起來,腳下走的每一步路都無比注意。


    “嗯,秋收活挺多的。”沈雨書敷衍答複。


    付琦玉:“是啊!一天天幹活,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麽久了,還記得我們在火車上見到第一麵。”


    “我當時想,怎麽會有皮膚這麽白的人!可羨慕了。”


    沈雨書神色微動,接著若有所思,“我皮膚這麽白,可能是……”


    付琦玉好奇,“可能是什麽呀?”


    此時一陣晚風吹過,沈雨書感覺到背上起了雞皮疙瘩。


    “可能是我的吊墜,聽說是玉的,玉養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雨書說著話,把胸口的玉葫蘆摸出來,“小時候我也沒這麽白,後來生了一場病,外婆說,這個能保護我。”


    “一直帶在身上,我皮膚好像就越來越白了,也沒怎麽生過病。”


    兩人越走越慢,在路邊停下來了。


    沈雨書故意摩挲著玉葫蘆,看付琦玉故作好奇地盯著,心裏覺得好笑。


    那渴望的眼神像洪水一般,關不住閘已經湧出來,太明晃晃的了。


    “之前怎麽沒見你戴?”付琦玉感覺到心髒快跳出胸腔,聲音之大震得腦殼疼。


    多想一把扯下來,付琦玉也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跳,她是真的好想要這個玉葫蘆。


    “之前怕沈燕麗搶,藏起來了,這兩天才戴上。”沈雨書說著變了臉色,把玉葫蘆塞進衣服,眼神看向身後。


    鉤子下好了,到時候讓付琦玉自以為“得手”,應該能騙過天道。


    付琦玉還想多看兩眼,卻看對方藏起來了。


    此時,沈燕麗笑得像朵花,從後麵過來,“雨書姐姐,媽叫你回家吃飯呢!大哥都跟你說了吧?怎麽不回去?”


    沈雨書淡淡地掃了一眼沈燕麗,摸著胸口就走了。


    付琦玉這下一萬分肯定,沈雨書身上那個東西,就是她想要的寶貝。


    不能著急,得徐徐圖之。


    付琦玉沒去追沈雨書,她怕自己忍不住上手去搶,壓製欲望轉頭和沈燕麗交談。


    “付知青,咱們倆投緣,我悄悄告訴你個消息。”


    沈燕麗不知為何,覺得付琦玉這人親切,想同她走近:“公社小學又招老師了,提前準備準備,好好複習,爭取考高分。”


    付琦玉連連感謝,“多謝沈同誌提醒。”


    “付知青能否幫我把這個送給北山嗎?”沈燕麗羞澀地拿出一個鋁飯盒。


    付琦玉訝異,蘇北山什麽時候和沈燕麗搞在一起了?


    她記得,上輩子蘇北山為了陸蓁蓁終身未娶。


    “哎呀,北山哥是我的未婚夫啦!”


    付琦玉震驚,這她還真不知道。


    “那你自己去送呀!他現在應該在知青院。”


    “我,我不好意思。”沈燕麗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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