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一幕反差有點大。


    就沒忍住,心軟了那麽一點點點點點。


    「那行。」同桌放心道:「第一節 是物理老師的課,你千萬別打瞌睡了。」


    向烙胡亂地點點頭。


    下午放學,還是齊健來接的他。


    向烙本想問問和瞿承宣有關的事,但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今天天氣很好,路上也不堵車,在經過陵江大橋的時候,可以看見江水盡頭厚實的雲層,夕陽從裏麵打出柔和而絢麗的光芒。


    向烙沒忍住,掏出手機照了幾張。


    齊健特意放慢車速配合他,笑著問:「喜歡照相?」


    向烙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隨便拍著玩的。」


    齊健點頭:「培養成愛好也不錯,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沒那麽孤單。」


    向烙又「嗯」了一聲,這次沒有接話。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以前是想把這個當成職業的。


    他喜歡照相,父親在世的時候,特意給他買了一部照相手機,每天都會拍很多風景,學校的,路邊的,教室的,還有父母的。


    qq相冊裏留存了許多回憶,在父母相繼過世後,向烙便把相冊鎖上了。


    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瞿承宣。


    某種意義上,他們也是有相似點的。


    向烙還是沒忍住,小心問齊健:「我可以問下關於瞿總的事情嗎?」


    齊健有些驚訝,他不知道昨晚上發生了,兩人的態度都有了變化。


    不過他樂意看見這樣的好事。


    他希望有人能陪瞿承宣說上兩句關於工作以外的事。


    「你說。」


    「關於瞿總的母親……」


    他提了個開頭就有些不安,畢竟這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


    齊健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


    「瞿夫人是在瞿總六歲時去世的,現在的夫人是瞿總母親的好朋友。」


    向烙眼中染上一抹驚訝,腦子裏麵瞬間想出了千十百個豪門恩怨的故事。


    齊健通過後視鏡看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淡淡的,不像平常那樣笑意連連:「瞿總小時候我不太清楚,隻知道當時過得不太好,董事長不太管他,因為傭人疏於照顧得了胃病,後來被江少爺的母親接過去養了一段時間。」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向烙卻能想像的出來。


    他或許能理解為什麽瞿承宣要留住自己在瞿宅了。


    他也有過寄人籬下的日子。


    「還好有人照顧。」


    齊健說:「後來董事長用瞿夫人遺產的20%將瞿總換了回來。」


    向烙:「……」


    他覺得「照顧」這個詞說得好像有點早。


    小縣城來的孩子沒見識過這種場麵,愣了好久才回過神。


    「這不算,綁架嗎?」他問的聲音小小的,不太確定。


    「當然不算。」


    沒有囚禁,沒有禁錮人身自由,好吃好喝供著,還請了幼教老師上門輔導。


    小孩子是無辜的,他最大的錯誤,不過是變成了金錢的籌碼。


    向烙不說話了。


    齊健將他送到了門口,並約好了明早還來送他上學。


    回到瞿宅,意外看見瞿承宣也在。


    男人正蹲在桔子的小窩前,不知道是在添貓糧還是牛奶。


    或許是有了齊健的那番聊天,向烙看見他少了些疏離感。


    瞿承宣聽見門口的動靜,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轉了回去。


    向烙和他對視了半秒,沒有看見厭惡的情緒。


    他便走過去,和他一起看桔子。


    瞿承宣沒趕他,兩個人就當啞巴似的一起站了一會兒。


    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桔子,直覺這兩人有病,身子一翻哧溜一下跑出去了。


    向烙目瞪口呆:「跑這麽快?」


    瞿承宣站起身,在向烙旁邊瞬間高大起來:「在外麵呆習慣了,不愛鑽屋內。」


    向烙點點頭。


    怪不得有時候連著兩三個晚上都見不到貓。


    「桔子是買的還是在別人家捉的?」


    瞿承宣難得和他聊著廢話:「被人扔在垃圾桶裏,撿的。」


    向烙:「……啊?」


    瞿承宣低頭,看見他怔愣的表情。


    少年仰著脖子看他,白皙纖弱的脖頸從校服領口冒出來,正是青春好氣息。


    他想起昨晚上,向烙扶著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穿著淺藍色的睡衣,傻乎乎的。


    瞿承宣忍不住要勾唇,但忍住了。


    向烙實在沒有辦法想像出來,瞿承宣會去撿野貓。


    霸道冷漠總裁的形象一下崩塌了。


    暖男形象上升,讓人不自覺覺得近親了些。


    但瞿承宣很快打破了他顱內的幻想。


    不知道是誰打了電話過來,瞿承宣竟然沒有避諱他直接接起來:「……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受害者現在躺在醫院,他們需要律師我可以提供,但是不準拉江鬱下水。」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瞿承宣冷笑一聲:「人是江鬱砸的,該教育我會教育,江家歇了想摻和一腳的心思,不勞煩他們操心。」


    向烙雖然隻聽了一點,但大概明白了。


    江鬱犯了事,把人打進了醫院,但瞿承宣替他包著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這是不對的,然而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麽管閑事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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