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諾山上的夜晚。無月無星。皚皚白雪把山林襯托出一抹蒼白。狂風吹來。帶起漫天雪花。雪。越下越大了。阻擋了視線。給前方蒙上了神秘的麵紗。


    滅距離山頂越來越近了。頭上有一頂不知何時編織的草帽。草帽上已落上了厚厚的積雪。


    前方山勢越來越陡峭。滅杵著木棍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山頂挪著。


    突然。


    一聲慘叫響過。滅本能的就地蹲下。


    慘叫是從山頂傳來的。距離自己應該還有十幾丈遠。朝向也不是自己這邊。這毫無章法的慘叫。太過於急促。


    很有可能。是別人的故意誤導。


    但是。既然已斷定不是在攻擊自己。滅趴在雪地裏。像四腳動物一樣往前方爬去。


    山頂凸起雪麵的石頭眾多。可以給予搶奪者更好的保護。


    滅爬到一處石頭後麵。身體緊貼著石麵站起。摘下草帽。快速的把頭伸出遮掩自己的石頭看向山頂。迅速閃回。雪下的太大。前方朦朦一片。什麽也沒看到。滅四下打量了一下。沒發現別的活物。又趴下向山頂爬去。


    跟著淩亂的石頭。滅左躲右閃著。盡量讓自己保持在石頭後麵掩藏。


    這裏有一塊大石頭。此處距離剛才的慘叫隻有兩丈遠了。滅緊貼著石麵站起。拿下草帽。頭迅速伸出。收回。


    這樣。他已經把情況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是誤導。是真的在爭奪。那是一把刀。可以殺人的刀。刀比匕首好用。當然是所有人都想得到了。不單單是為了活下去。還有榮譽。


    還有。一個永恒的稱號。


    前方有兩人在爭奪刀。戰鬥應該馬上就結束了。因為有一人已經倒地。


    滅踢開身下的積雪。慢慢蹲下。盡可能的將自己的身體低過雪麵。然後戴上草帽。草帽上自然堆起的積雪給下麵的滅更好的掩藏。


    “啊!”又是一聲慘叫。過後。寂靜無比。


    剛才滅還聽到了打鬥聲。可是現在。一點活動的聲音都沒有。


    “啊!”再又是一聲慘叫。然後就隻剩下寒風吹起的啪啪聲。


    滅的帽子一動不動。也許他在等待。等待著時機。


    半個時辰中響起了很多聲慘叫。耳邊的聲音時有時無。時而傳來打鬥。時而隻有破空的慘叫。時而會響起死者臨死的悲嚎。


    一個時辰過去了。聽到過衝上山頂的腳步聲。物體滾向山下的碰撞聲。有持刀者的警告聲。有人掉落陷阱的驚叫聲。時有時無。這些聲音傳入滅的耳朵裏。滅未動分毫。


    滅在雪麵之下未感到絲毫冷意。兩個小時的飄雪已經足以讓草帽固定在頭頂了。滅解開下顎係緊的枯草。讓草帽自然的遮住頭頂。不會因為滅的動作而晃動。


    滅慢慢伸手。抓起積雪塞進嘴裏。他讓積雪在嘴裏融化。然後吞下。又抓起積雪塞進嘴裏。滅垂下的另一隻手好像觸碰到了一些樹根草根之類的東西。滅未做出什麽多餘的動作。單手挖著。


    寒冷的一夜就這樣過去。這一夜帶走了無數生命。雪好像停了。隻有片片雪花飄落。不知是風吹落樹上的。還是由天際飄落的。視線不再模糊。可以一望無際。山頂往下望去。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一切都顯的那樣的唯美。


    太陽初升。一抹金色覆蓋整個琴諾山。照耀著這琴諾山上的白雪。讓這座山林更加炫彩靚麗!


    琴諾山頂。此時的琴諾山頂不會在有寂靜。打鬥聲。倒地聲。慘叫。撞擊聲。腳步聲一一響起。


    滅一夜未眠。仔細的聽著這山頂的喧囂。一夜。未曾有一個腳步聲是向下的。不知此時的山頂戰況如何。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刀還在山上。


    戰況由激烈變得有些蕭條了。


    暖日斜上。當樹木的影子和樹木本身一樣高的時候。山頂恢複了寂靜。


    腳步聲向著滅這邊走來。滅的位置是經過挑選的。此地滅身後的這塊石頭。距離亂石比較偏遠。而這越往山上走。山體越窄。路麵越陡峭。所以上山之人大多會選擇遮掩物比較多的亂石處。反而。下山之人大多會避開遮掩物較多之處。


    一步一步。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滅開始警惕起來了。纏著布帶的雙手把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三尺。二尺。一尺。到了。


    滅頂開草帽一躍而起。一手迅速插入來人的右手。另一手飛快割斷來人的咽喉。刀瞬間掉落在了地上。滅迅速抓起頭上的草帽仍向山下。然後重重的倒下壓住那柄刀。


    這來人更是重重地撲到在滅的身上。“嗵”的一聲。兩人在這雪地裏合二為一。


    一盞茶過去。一炷香過去了。一刻鍾過去。


    一個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了過來。積雪被擠壓的聲音傳入滅的耳朵。來人在離滅一丈開外左右時停了下來。然後急衝衝的又朝山下跑去。


    這人的腳步聲剛剛漸行漸遠。又有一腳步聲朝滅這邊走來。同樣在一丈開外停了一下。然後急衝衝的往山下跑去。


    如此反複直到太陽西落。滅在死者身下一動未動。腳步聲已三個多時辰沒響起了。但是滅還是一動未動。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日出的暖陽並未給這冰冷的琴諾山半點暖意。反而這一日又帶走了無數生靈。


    半夜的天空有幾顆星星掛在夜空。一抹殘月在烏雲中遮遮掩掩。琴諾山上又恢複一片死寂。清風拂來隻帶起點點雪花。昨日的破冰聲未成在現。是夜。死一般寂靜的夜。


    滅在死者身下呆了一日。此刻距離最後一次腳步聲已至少五個時辰了。


    滅露出頭部。側耳傾聽。沒有任何聲響。輕輕推開死者。輕微的落地聲也未驚起任何響動。滅坐起身子四下探望。慘白的雪景。錯亂的腳步。遠處淩亂的石頭。渺渺樹木。一切顯的都很熟悉。


    半蹲抓刀站立。活動活動了筋骨。這刀咯著背一日了。有些生疼。


    滅檢查好了刀後。挖出一個深坑。把刀放入埋好抹勻積雪。然後扒光了這死者的衣物。在把屍體放在埋刀的上麵。做好了一切。滅沿著淩亂的腳步往山邊走去。


    一路小心戒備著。不敢有絲毫大意。這山上唯一的一把刀已經得手。現在隻需要下山交給那人就好了。但是滅並未下山。而是走向山體的懸崖邊。


    這裏樹林茂密。樹木也比較粗大。滅穿過來。直走到快接近懸崖邊才停下。四處打量一番。選定一顆比較粗大的樹木開始攀爬。


    結了冰的樹木並不容易攀爬。但是並不是不能。滅身高才一米四左右。這顆樹最下麵的樹枝都有二米來高。但是這難不倒他。


    隻見滅站在樹下。一手拿出一把匕首。右手匕首插入樹木。然後換給左手抓穩匕首。手上一用力雙腳一躍就已離地。借力右手在一用力把匕首插入樹木。右手一用力左手便挽住了粗壯的樹枝。右手在把兩把插入樹木的匕首拔出樹木。一氣嗬成。動作可謂嫻熟。


    滅爬到樹上。摸索到他已經看好的一根樹枝旁邊開始用匕首輕輕的削砍。這棵樹應該是被秋日的狂風吹斷裂了的。整棵樹離地隻有四五米高。樹枝隻有粗壯的三四根。且都斷去了一截。


    這棵樹枝應有手臂粗壯。用匕首削砍一時半會兒還是砍不斷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斷了。滅卻停了下來。脫去身上的衣物。綁好樹枝。然後在係於旁邊的另一樹枝上。一隻手抓住衣服。另一隻手抓著匕首砍向斷處。


    樹枝斷了。卻沒有一點聲響。滅慢慢鬆開手中抓緊的衣物。讓樹枝輕輕的著地。


    滅解開係著的衣服。然後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點。慢慢的滑下樹木。


    撿起衣物穿戴好後。滅東奔西跑的撿來一些細小的樹枝雜草開始編織起了草帽。把這沒有活物涉及過的雪地踩的雜亂無章。


    編好了草帽。在草帽上堆好了積雪。抱起砍下的粗樹枝走向山頂。山頂光禿禿的。沒有樹木。沒有遮擋的亂石。有的隻是皚皚白雪和吹的更冷的風。


    滅確定了山頂無人後變沿著別人的腳印快速的走向山頂。山頂的大多腳印都因大風而掩埋了。滅選定一處。挖了一個深坑。洞口較小。洞內較大。刨出的積雪就仍往崖下。這裏離崖下也不過兩步之遙。


    鑽進坑裏。用草帽遮住洞口。滅就這樣在這光禿禿的山頂正中隱藏了起來。山頂的風吹過。帶起片片雪花。不知不覺就已經將洞口的痕跡抹勻。眨眼一看。就好像剛才的事情隻是南柯一夢。


    滅在洞裏一直未動。一直側耳傾聽著。直到半小時後。才開始慢慢打量這根樹枝。左右翻看比劃一下後。開始用匕首削砍起來。


    又一夜過去。初升的太陽灑下一抹金色。此時的暖陽預示著今日。今日當它升到頭頂的時候。琴諾山。隻有一個人能活著。或者。一個都沒有。


    滅側耳傾聽未有任何異動。掀開草帽。抓著匕首。腋下夾著他一夜的作品。小心的。警惕的走向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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