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道:「怎麽?按照你的說法,你爹厭惡誰?就會加害誰?」


    晾兒捂著臉一副愁像,嘆道:「沒錯,爹爹就是這樣的人,看誰不順眼,表麵上不會說什麽,但是一轉頭,就開始琢磨怎麽弄死這個人。而且爹爹總能想到各種千奇百怪的方法弄死這個人。」


    說到這,晾兒忽然笑道:「爹這些年在宮中密謀除掉了許多礙他眼的人,可唯獨這個他看一眼就火冒三丈的納爾飛,爹從未對他動過殺心,娘,你說爹是不是很有趣?」


    我蹙了蹙眉,這個言則璧真是,又霸道又邪惡又陰險又不講理,還特聰明。


    隨後想了想晾兒的話,納爾飛曾經是烈常念的奴才,雖然共情時,隻有短暫的幾個鏡頭。但我看的出來,納爾飛看烈常念的眼神,是真的很關心烈常念。


    當年烈常念與小則璧的事,想來納爾飛也看在眼裏,所以他在宮中護著小則璧,也許是因為烈常念的緣故,因為納爾飛知道,烈常念很喜歡小則璧。


    而言則璧雖然不喜歡納爾飛,但是納爾飛這些年來,在宮中對言則璧的照顧,應該讓言則璧有些不忍加害他。


    言則璧如此聰慧,必定心知肚明納爾飛對他的照顧,應該是因為,納爾飛對烈常念的忠心耿耿。


    所以就算言則璧再討厭納爾飛,也不會動手加害納爾飛。


    我笑著打趣道:「大概是因為你爹知道,納爾飛是一心護他,所以就算你爹再討厭納爾飛,也沒有對他下手。」


    晾兒笑道:「也許吧。」


    我想到納爾飛,問道:「現在納爾飛在那?」


    晾兒道:「納爾飛現在是領命軍機城管,負責京城安防事宜。」


    我點頭,看來這些年,納爾飛也是深受永和皇帝重用的。


    不久後,納多從內殿走出來,對言則熙道:「三殿下久等了,沈世子有請。」


    言則熙邁步進了念喜宮,我同晾兒一路隨著他飄進宮中,一路飄到念喜宮的大殿。


    稍時,我看見無逾冷著一張臉,從內殿走出來,走至言則熙身前站定,望著言則熙不語。


    言則熙淡淡道:「她怎麽樣了?」


    無逾沒回答言則熙,而是反問道:「你來做什麽?」


    言則熙輕聲道:「那藥,是真的,是治療外傷的良藥,沈世子不信的話,可以讓太醫會診一下。」


    無逾蹙了蹙眉,望著言則熙不語。


    言則熙麵對無逾的冷臉,表現的絲毫不在意,繼續淡淡道:「劍傷是外傷,給她吃下去,會有用的。」


    無逾上前一步,盯著言則熙清潤的眼眸,沉聲道:「就是皇後將柔兒害成這樣,我憑什麽信你?」


    言則熙眼波一閃,低聲道:「還記的,烈柔茵去邊疆時,你收到的那封密信嗎?讓你在淮陰城設法救她的那一封。」


    無逾眼波一閃,淡淡道:「那封信,是你命人給我的?」


    言則熙微微點頭。


    無逾望著言則熙的臉,輕聲問:「你為何護她?」


    言則熙望著無逾的臉,輕聲回:「同你一樣。」


    無逾眯了眯眼,忽然轉身向內殿走去,邊走邊道:「我知道了,謝謝。」


    言則熙在身後喊道:「我能進去看一眼嗎?」


    無逾頭也不回道:「不能。」


    言則熙蹙了蹙眉,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念喜宮的大殿。


    晾兒拍了拍我道:「娘,我們跟著三伯伯回府。」


    我木訥的點頭,隨著晾兒飄在言則熙身後,跟著言則熙一路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回到他自己的府邸。


    言則熙一路上都麵無表情,沉著一張臉,滿眼的心如死灰。


    我同晾兒就飄在他身邊,我看著他的臉,一時心裏有些難受。


    晾兒輕聲道:「娘,三伯伯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外人麵前他溫雅有禮,當沒人在的時候,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三伯伯其實很可憐的。」


    我望著晾兒道:「你經常跟著言則熙嗎?」


    晾兒點頭道:「我很喜歡三伯伯,他喜歡獨處,而且特別安靜,不是在畫畫就是在雕刻,三伯伯刻東西刻的好極了,等一會給娘欣賞一下。」


    我聽著晾兒這番話,伸出手摸了摸晾兒黑乎乎的臉,忽然對晾兒心疼起來。


    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被燒死在安風的腹中,燒死之後直接成了黑戶,仙界也不認他,地府也不收他。


    安風同神武大帝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這孩子就這樣遊蕩在人間。


    這些年,凡間無人跟他說話,無人跟他交流,他就這樣到處飄蕩,他喜歡言則熙的原因,也是因為言則熙大部分時候,也是獨自一人吧。


    我握著晾兒的手,柔聲道:「晾兒,你放心,娘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一定會平安把你生出來,讓你重歸仙身。」


    晾兒滿眼星光的望著我,開心的直點頭。


    不多時我們到了言則熙的府邸,隨言則熙一路下了馬車,走入內間。


    我注意到言則熙府邸的人,特別少。大概是因他之前入獄的事,所以奴才同奴婢被遣散了大部分。


    一路上有奴婢同他行禮,他也視而不見,一直走回自己的房間,一把推開門,隨後回手關上了門。


    我同晾兒隨他一路飄進屋子裏,看見言則熙背靠著門,緩緩滑到地上。


    他就那樣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地板,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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