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她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地望向東方白,“聽說你有不少好酒,不介意我嚐嚐吧。”


    “自然。”


    東方白領著雲長安到了自己的酒窖,剛踏進酒窖,酒香撲鼻。


    雲長安深深嗅了口酒香,瞬間上頭。


    “真香!”她讚歎不已。


    見她都快走不動的模樣,東方白嘴角的弧度怎麽也壓不下去。


    沒想到,她還是個小酒鬼呢。


    “這裏的酒,我能隨便喝嗎?”雲長安饞得直咽口水,那雙綴滿了星子的杏眼直愣愣地望著他。


    她漆黑如墨的瞳孔倒映著他的身影,東方白一顆心漏了一瞬。


    他呼吸一緊,忙移開目光,耳尖悄然爬上了一抹紅暈。


    奈何酒窖偏暗,雲長安一心又在那些勾了她饞蟲的酒上,自然錯過了這罕見的一幕。


    東方白臉色不自然,他佯裝鎮定,“我既然帶你來此,這裏的酒就隨你喝。”


    聽到這話,雲長安大喜過望,二話不說抽出腰間軟劍掐訣,軟劍變大,她迅速抱著酒壇擱在了上麵。


    見狀,東方白一陣唏噓。


    這般神奇的手段,竟被她用來運酒壇子,當真是暴殄天物啊!


    可這是她自己的本事,東方白心痛,但也不能說什麽。


    有了酒,雲長安瞬間把東方白拋到了腦後,她一下跳到了劍上。


    “你自己忙著,記得十五來找琉璃閣找我就行。”


    話音落,軟劍化作一道流光“咻”地飛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東方白扶額,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前一刻還嫌府中無聊,後一秒有了酒就頭也不回地回了琉璃閣,還真是……真性情啊。


    有了酒的雲長安兩天沒有出琉璃閣的院子,若非東方白知曉她的本事,還真以為她被人擄走了。


    子時已到就是十五,東方白來到琉璃閣前,看著緊閉的房門,叩了叩門。


    風過,一片寂靜。


    東方白一頭霧水,轉頭望向身後的褚杉,“長安出府了?”


    褚杉搖頭,“這兩日並未有人瞧見王妃出府。”


    東方白抿了抿唇。


    以長安的本事,想無聲無息離開王府,輕而易舉。


    思及此處,東方白足尖一點,輕飄飄翻進了琉璃閣,褚杉緊隨其後。


    落地的刹那,他呼吸一輕,怔怔地望著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一幕。


    院中美人榻下,一襲白衣側臥而眠,遮住月亮的烏雲散開,皎潔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氤氳白光籠罩著她,多了幾分聖潔縹緲。


    三千如瀑青絲順著她的右臂落在地上,右手旁散落數個酒壇,院中縈繞著些許酒香。


    此刻的她宛如月下仙子,美得令人陶醉。


    “她兩日都未出過院子?”東方白壓低了聲音問道。


    “是。”


    東方白嘴角一抽,好笑不已。


    敢情這人是貪杯在琉璃閣醉了兩日。


    馬上就要到子時,他體內的血液開始叫囂,若不叫醒她,他會控製不住。


    可他,莫名的舍不得叫醒她。


    倏然,踏上美人緊閉的眼睜開,一個旋身飛身而起,身姿蹁躚,仿佛月下獨舞的精靈。


    “來了怎麽不吭聲?”


    雲長安麵色平靜,完全不似醉酒的模樣。


    東方白微愣,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醉。


    雲長安蓮步輕移,眨眼間的功夫來到了東方白的麵前,纖細的指尖點在了他的眉心。


    無形的靈氣順著她的指尖流入東方白的體內,所過之處,暴躁的血液平靜了下來。


    片刻後,她收回了手,東方白神台清明,完全沒有不適。


    “好了,夜已深,好好回房睡一覺吧。”雲長安眯了眯眼,似是沒有睡醒。


    東方白點了點頭,轉身翻牆離去,褚杉朝雲長安行了一禮,立馬追了上去。


    看著兩人翻牆離開,雲長安汗顏。


    在自己家裏,不走正門,翻什麽牆。


    抬頭望了眼天際的冷月,她嘴角輕勾,一個飛身落到了美人榻上,盤膝而坐,周圍靈力融入她的體內。


    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一輪紅日自東方緩緩升起,溫暖的金光驅散了晨間清涼。


    吸收了一夜月之精華的雲長安神清氣爽。


    這裏靈氣純淨,若是潛心修行,說不定能成大道。


    腦海裏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被她甩了出去。


    前三百九十年她都在苦修,現在怎麽也不能重蹈覆轍,有這個精力,及時行樂不好嗎?


    忽然,敲門聲響起,雲長安衣袖一揮,院門打開,一襲淡藍色錦袍的東方白赫然入目。


    “這麽早尋我何事?”雲長安一臉不解。


    “皇嫂邀我們進宮一趟。”東方白麵色凝重。


    皇嫂?


    東方瑾的母親,現在大盛的太後。


    “她見我們做甚?”


    “皇嫂一直操心我的終身大事,你出現了,她自然想見見你。”


    想起這位皇嬸,東方白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能在皇宮中廝殺坐穩一國之母的位置,他和東方瑾之間的齟齬她不會不知道。


    可她確實也沒有什麽動靜。


    一時間,他也看不懂自己這位皇嬸。


    “既然要見,那就見吧,遲早都要對上的。”雲長安一臉淡然。


    雲長安收拾了一番,與東方白坐上馬車,緩緩朝皇宮而去。


    雲長安掀起車簾,巍峨的宮牆映入眼簾,朱紅琉璃瓦,氣勢磅礴。


    一入宮門深似海,這朱紅的宮牆裏,不知埋藏了多少紅顏枯骨。


    她放下車簾,無聲歎息。


    若非必要,她是真不願踏進這座華麗的囚籠,因果都快趕得上半邊天了。


    眼不見為淨,她閉目養神。


    東方白將她一番動作盡收眼底,不明所以。


    “長安,你怎麽了?”


    雲長安搖了搖頭。


    見她不願多說,東方白識趣的沒有多言,馬車中一陣安靜。


    莊嚴的宮門上,“慈安宮”三字映入眼簾,東方白和雲長安對視一眼,一切皆在不言中。


    高座上,一襲暗黃色的婦人端坐,眼角歲月的痕跡平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見過皇嬸。”東方白拱手作揖。


    “見過皇嬸。”雲長安落落大方,隨著東方白福身行了一禮。


    高座上的太後笑得一臉慈祥,目光徑直落到雲長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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