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次交鋒,雲長安深知楚香塵可不是個知恩圖報安分的主。


    說到底是孟家的家事,隻要別招惹自己,她一個外人也不會多說什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做好被反殺的準備。


    楚香塵失神,被送回西院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孟夫人見她失了魂的模樣,無奈一歎。


    自古情字最害人,好端端的一姑娘,為了情,變得麵目全非。


    即使那個人,是她自己的親兒子。


    這些日子,楚香塵與之前判若兩人,叫她怎能不心痛。


    想到剛買下的宅院,她終是開了口。


    “香塵,我在隔壁街給你買了座宅院,再收拾幾日就可以搬過去了。”


    長痛不如短痛,她不願孟府往後的日子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更何況,還有個對長安虎視眈眈的盛親王。


    楚香塵緩緩回神,震驚萬分,“伯母,你要趕我走?”


    “那座宅院離孟府不過一條街,怎能說趕呢,換個環境,散散心吧。”


    “伯母,是為了雲姑娘麽?”


    孟夫人久久不語。


    楚香塵一聲苦笑,“為何要對我這麽殘忍,我不會同雲姑娘搶表哥,她就這麽容不下我?”


    見她誤會,孟夫人一本正色。


    “讓你搬出去是我和生兒的意思,香塵,你是個聰明孩子,生兒與你之間不會有結果,苦苦糾纏,隻會讓他更厭惡你,難道你真的要把剩下的一丁點兒情分都消磨幹淨。”


    楚香塵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猝然,她雙膝跪地,乞求道:“伯母,我是您看著長大的啊,這麽多年香塵從未求過您什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您和伯父點頭,表哥會娶我的,我可以同雲姑娘一同照顧表哥的!”


    “我不會讓你們成為一對怨偶,孟家最近會很忙,你,照顧好自己。”


    話音落,孟夫人轉身離去。


    待瞧不見她的身影後,楚香塵麵上的淒涼之色消失殆盡,隻剩陰狠。


    終究不是親生女兒啊。


    竹兒連忙上前扶起她,擔憂不已,“小姐……”


    “雲長安倒是頗有手段,這才多久,竟讓整個孟府待她至此。”


    “小姐,我們真要搬出去?”


    “主人都親自趕我們走了,難不成還能賴著不走,我與孟家多年的情分,還真是,不堪一擊。”


    楚香塵一聲譏笑。


    雲長安還未出現時,孟生雖對自己疏離,尤其是那件事後,他避而不見,但終究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可現在呢,他們所有人**,一致對付自己。


    雖然不是親生骨肉,好歹是看著長大的,感情比想象中的,還要薄弱。


    “可搬出去了,表少爺那邊……”


    “雲長安還頂著個盛王妃的名頭,盛親王也在榆城,表哥再喜歡,他們也不敢行差踏錯半步,出去了也好。”


    搬出去了,更能大展身手。


    表哥啊,你這一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轉眼到了十五。


    夜未央,月色微涼,晚風掠過,樹影婆娑。


    陰暗的地下,三指粗的碩大鐵鏈搖晃不已,一襲冰藍的東方白麵色蒼白,冷汗淋漓,冰冷的鐵鏈拴住他的四肢和腰間。


    倏然,他雙瞳泛紅,神色驟變,惡狠狠地等著褚杉。


    “大膽奴才,不想活了!還不將本王放下!”


    見他神色癲狂,褚杉別過頭,滿目擔憂。


    他不是主子!


    幾息後,東方白神色一變,眉眼間柔和了下來,他咬緊牙關,強烈的意誌死死壓製住體內不斷叫囂的衝動。


    “褚杉,若我失控,不必留情。”


    “主子……”


    “聽到了嗎!”東方白疾言厲色,不容置喙。


    “是。”褚杉眼眶一熱。


    以往有那片湖,主子安然無恙,可今日什麽都沒有,隻能靠主子自己熬過去。


    同時,數道鬼魅般的身影潛入院中,片刻後,刀劍交錯聲響起,一場暗殺再次來襲。


    利刃穿過死士胸膛,血液順著刀鋒流下,無人瞧見,那些淹沒在土壤中的血跡深入地下,準確落在了東方白的麵前。


    在鮮血的刺激下,東方白體內暴動,意識逐漸模糊。


    “褚杉,動手!”見情況不對,東方白一聲令下。


    褚杉大步上前,抬手正欲一個手刀劈下,就被一股無形的氣勁給震開。


    哢嚓——砰——


    三隻粗的鐵鏈應聲而碎,東方白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褚杉緊隨其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現在的主子出去,會引起軒然大波,決不能讓外人瞧見!


    出了暗室,東方白揚起一抹邪笑,邪魅猖獗。


    嗅著空氣中飄來的清香,陶醉不已,“好久沒聞到這麽香的血了。”


    他腳尖輕點,快速往血的所在趕去。


    落在屋頂上,看到激戰在一起的人,血脈噴張,渾身都沸騰了起來。


    他飛身而下,一掌擊中死士的命門,一擊斃命,順手奪過他手裏的劍掂了掂,一臉嫌棄。


    “這東西,真差!”


    見到正主,死士們一擁而上,出招狠厲,逼命而來。


    見狀,影衛們紛紛上前幫忙,被追趕而來的褚杉喝退。


    “所有影衛後退!”


    聽到命令,眾人不明所以,但依舊聽命行事,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戰局。


    東方白眸中紅光大盛,刀光劍影中,似遊似戲,一襲淡藍華服未沾染到丁點兒血跡,宛如水中的魚,遊刃有餘。


    刹那間,他目光淩厲,劍挽成花,所過之處倒下一具死士的屍首。


    褚杉駭然失色。


    失控的主子,殺傷力這麽大的?!


    似是玩膩了,東方白手起劍落,招招狠戾,少頃,倒了一地死士,血流成河。


    紅與黑的交織,那一抹亮麗的淡藍格外引人注目。


    看著他持劍而立的身影,影衛們倒吸了口涼氣,不解與詫異的目光紛紛落到了褚杉身上。


    褚杉如芒在背。


    死士皆亡,可主子受了血的洗禮暫時清醒不了,這些人可不夠他盡興。


    怎麽辦?


    讓影衛上?


    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影部裏的影衛都是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要是因此命喪主子之手,明日主子清醒過來會痛不欲生。


    一時之間,褚杉迷茫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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