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自然是無心之言。


    雖然麵色看起來沒有太大異色,但是過半斤烈酒下肚,又怎麽可能對人體沒有一點影響?


    即使白起再如何海量,此時頭腦思維也已經不可避免的開始受到酒精的衝擊。


    酒後吐真言這句話不是白說的。


    喝酒之後,人的膽量會逐漸放大,會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會說一些平時隻敢憋在心裏的話。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主子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權傾朝野?”


    “富可敵國?”


    “還是號令江湖?”


    白起搖搖頭,“好像都不是,我也問過主子一次,李少,你知道主子怎麽回答我的嗎?”


    李浮圖輕輕搖頭。


    白起喝了口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笑道:“主子說,她喜歡的條件很簡單,就是那個男人願意為她跳浦江就夠了,你說可笑不可笑?我知道,主子隻是不願意說,在逗我而已。這也是當初,在浦江邊我為何會攔下李少的原因。”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本來李浮圖就因為白起所說的那句最特別的人而心裏有些希望,現在聽到白起的這句話,甚至手都不可抑止的抖了抖,杯中酒水隨之蕩漾。


    跳......浦江?


    去年,還是冬天的時候,在浦江邊,宮徵羽好像就對他說過一句話。


    甚至直到現在,他都還清楚記得宮徵羽當時的表情。


    “你願意跳下去嗎?”


    然後。


    他二話不說就跳了。


    所以很理所當然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


    上岸之後,他沒問宮徵羽為何會提這樣奇怪的問題。


    宮徵羽也沒說。


    沒想到,居然答案在這裏?


    李浮圖心緒波動了下,低頭喝了口酒,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宮徵羽肯定隻不過是和白起在開玩笑而已。


    “白哥,姨有親人嗎?”


    李浮圖覺得不適宜在聊這個話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其實這件事,他也真的很是關心。


    要不是因為秦破虜,直到現在他或許都不知道母親還有一個師妹。


    可除此之外,他對宮徵羽的了解還是太過淺薄。


    “當然。”


    白起很幹脆的點頭道:“在很多人嘴裏,主子都****,可主子其實也隻是一個人而已,隻要是人,怎麽可能沒有來處?”


    “主子是川蜀穎鎮鬆湖村的人,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偶然才得知。好像主子的父母都還健在,家中還有一個弟弟,隻不過不知道為何,主子對她的家人似乎很生陌,幾乎沒怎麽聯係過。”


    李浮圖皺了皺眉。


    宮徵羽絕對不是一個無情的人,相反,她很重情義,否則也不會因為和母親的關係那麽幫他,要知道,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人疏遠自己的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很顯然,哪怕白起是宮徵羽手下的第一紅人,很多時候都跟隨在宮徵羽的左右,可是關於這方麵,他同樣知之甚少。


    “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麽多年,我看得出來,主子並不是不孤獨,隻不過她把這份孤獨隱藏了下來。江湖這條路,是沒有盡頭的,哪怕我一個大老爺們,也時候都會覺得太辛苦了,即使主子不像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可是一路走來,並且還得一路走下去,當真不會覺得累?”


    “我看未必吧。”


    白起自問自答,歎了口氣。


    “未必?”


    “什麽未必?”


    一道柔媚聲線傳來。


    白起心神一抖,腦海裏的昏沉之意頓時消退,整個人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扭頭看去,夜色下,一道玲瓏身影正緩緩走來。


    “沒什麽,我和李少正聊天呢。”


    白起擠出笑容,放下酒碗連忙起身,臉上的神態和他充滿威懾力的身材形成極度鮮明並且強烈的反差。


    從省府回來的宮徵羽在白起的位置上坐下。


    “主子,你們聊,我先進去了。”


    白起很識趣,轉身走進莊園,給兩人騰出空間。


    “這麽急著跑,肯定是做什麽虧心事了。”


    宮徵**白起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望著李浮圖笑問道:“小乞兒剛才和你說什麽了?”


    李浮圖自然不是一個兩麵三刀的人,不可能去打白起的小報告,自然而然道:“白哥隻是再說剛才酒樓的事而已。”


    “白哥?”


    宮徵羽挑了挑眉。


    “你還真的挺給他麵子的。”


    她很清楚這個年輕男人如今的顯赫身份,以他如今的成就,這麽稱呼白起,用謙遜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白起固然在川蜀綠林地位崇高,可是在這個年輕男人麵前,恐怕和芸芸眾生無異。


    “他年紀比我大,應該的。”


    看著宮徵羽,白起剛才的話就不由自主的重新在腦海中漂浮回蕩,當初跳浦江的畫麵也在眼前出現,當然,他也不可能在宮徵羽麵前提這種話,隻能裝作一無所知。


    “姨去省府是因為什麽事嗎?”


    李浮圖問道,轉移話題。


    宮徵羽沉默了下,道:“嗯,一點小事而已,已經處理好了。”


    李浮圖看得出來,宮徵羽沉默的那短暫時間眼神出現了波動,可是宮徵羽不願意說,他也不可能去逼問勉強。


    “如果姨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宮徵羽拎起酒葫蘆,嘴角含笑。


    “站得越高,擔子越重,你如今需要關心的事太多了,沒必要把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李浮圖聞言,心中流過一絲暖流。


    這或許是他從母親死後,頭一次再度感受到那種親情的感覺。


    隻有親人長輩,才會有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姨,你這麽說,可太過見外了,你是母親的師妹,我如果不關心你,對母親都沒法交代。”


    李浮圖語氣輕鬆。


    “噢,原來你關心我,全是因為師姐啊?”


    宮徵羽莞爾一笑,哪還像一條有著致命危險的竹葉青。


    李浮圖自然明白,宮徵羽隻不過是在開玩笑,隻不過白起才剛走不久,他的有些話還餘音在耳,此時聽到宮徵羽這麽說,心裏難免有點異樣。


    他輕咳一聲,端起酒碗。


    宮徵羽嘴角依舊掛著笑意,從他身上移開目光,抬頭望著夜空,那張白淨的容顏褪去了所有的危險與鋒芒,低喃道。


    “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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