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華看著差不多了捏了捏小女孩的微紅的鼻尖,剛剛在車上還不覺得,小女孩不但瘦弱,身體也總是冰涼的。


    看到女孩兜裏始終裝的那瓶哮喘噴劑,再想起小女孩背上的烏青,女人不忍心再挑逗了:「沒什麽,是做菜用的,有時候倒點酒佐味。快去洗個熱水澡,自己能洗嗎?等會我給你擦藥。家裏沒買菜,我點個外賣,你吃什麽?」


    要是被旁人知道價值不菲的上好紅酒居然要被佐菜,估計得痛心疾首地大罵資本主義。


    聽到吃的後,南佑疏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很久沒吃東西了,突然想起了大伯給她做的花生醬拌麵,糯糯地答到:「我自己可以洗的。如果方便的話,想吃花生醬拌麵,也不是非要吃,姐姐給什麽我都吃。姐姐,真的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嗯,自己能洗澡,倒是個省心的小傢夥。不過……花生醬拌麵?這涉及了許若華的知識盲區,以前在許家,阿姨從來沒做過,走南闖北跟了那麽多劇組也沒吃過,這小傢夥的口味倒是有點奇怪。


    許若華邊想便把許若華帶到了浴室,想起女孩身上有傷,不宜泡澡,邊仔細囑咐她:脫了衣服後站在浴缸裏洗就好了,左擰是熱水,右擰是冷水,這瓶是洗身子的,這瓶是洗頭髮的。


    然後看南佑疏不禁風吹雨打的身子骨,怕她滑倒,又往浴缸裏丟了一塊防滑的防水墊子,還是有點不放心,告訴南佑疏她就在外麵,有事叫她,然後又把外麵的空調打開了,她怕南佑疏等下出來冷。


    南佑疏也仔細地聽著許若華教她,好像很久沒有人這麽體貼入微地關心過她了。


    以前在村裏,南誌宏和王梅才不管她,天氣不算太冷的時候,她就索性用井裏的冷水洗,因為燒水就要用柴,她是要被指著鼻子罵的。


    很久沒洗,要是女孩想燒水洗個澡,王梅就會睜著眼說瞎話尖酸地喊著:「南誌宏,你看看你這個女兒,每天都要燒水洗澡,怎麽,是哪個嬌滴滴的公主轉世了不成?水不要攢柴不要劈的?之前還說想上學,一個女孩子有什麽好讀書的,也不看看我們家供不供得起你。」


    南佑疏每次聽了都不還嘴,要是稍微回一句,王梅就要開始撒潑了,直到引起南誌宏的注意,然後劈頭蓋臉地罵她一頓,她爸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動手打她,好像眼前這個小女孩不是自己親生骨肉似的。


    久而久之,南佑疏學聰明了,趁王梅打麻將不在家,南誌宏去賣肉或者醉酒的時候,偷廚房裏的洗潔精,自己悄悄地燒水,快刀斬亂麻地洗完。


    說起讀書這事,夫婦倆鐵了心不讓南佑疏去村裏的學校上學。還好大伯每周都會教她知識,南佑疏很聰明,一下就能學會別人學習一周的知識點。


    不知不覺南佑疏已經洗好了,她像隻小狗一樣嗅了嗅,姐姐的沐浴露和洗髮水也很好聞。


    又嗅了嗅自己身上,應該沒有汗味了——之前被老男人追的時候,她連衣服都被汗浸濕透了,那姐姐之前,是不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汗味?


    南佑疏窘迫極了,很想讓許若華忘掉她狼狽窘迫的樣子。


    而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浴室裏沒有毛巾,衣服也沒拿。


    也許姐姐剛才也忘記了。南佑疏小心翼翼地穿上拖鞋,像隻企鵝一樣裸著身子走到門口處,充滿熱氣的浴室裏暫時還不冷。


    南佑疏軟軟地喊了聲:「姐姐……對不起,我忘了拿換的衣服和毛巾了。」


    時間回到十幾分鍾前,許若華讓許嚴寬手下的人查了查南佑疏。


    第一,是因為她不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要她接近一個人,那個人就必須是她知根知底的


    第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想知道關於南佑疏的事情,哪有爸媽賣女兒的,如若真是這樣……把她還回去無異於再把南佑疏推入深淵。


    哥哥的手下辦事很快,不一會兒便根據南佑疏的身份證號查到了很多信息。南佑疏,14歲,生母早亡,父親酗酒又賭博,家徒四壁,後來續了弦又添了個兒子才幹了個正經工作。隻有一個大伯的親戚平時較為關注她,不過,也是個窮教書的,家境也不好,不知怎麽回事,這位大伯似乎沒有娶親。


    看著看著,許若華的神情不太好了,她心裏有些發堵。竟然14歲了……看起來比同齡人小多了,想起南佑疏幾乎沒有重量地撞在她身上,又想起她驚慌失措的眼神,想來,是那家人是真的對她不好。


    許若華的手緊緊捏住了杯子,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隨後浴室門就被推開了,南佑疏探出一個小腦袋瓜,聲音格外軟糯:「姐姐……對不起,我忘了拿換的衣服和毛巾了。」


    這事倒是許若華忘記了,聽到小女孩乖乖地喊著姐姐,原本微皺的眉頭不由得地舒展了些。「我這就給你拿,你站著別動,很快的,小心滑。」


    許若華起身翻箱倒櫃迅速地找了件最小的睡衣,卻發現家中沒有備用毛巾了。


    算了,怕她冷,許若華拿起了自己用的純白浴巾向浴室走去。


    門微微開了一條縫,露出半邊可愛的臉蛋,臉上還有點紅暈,許若華無奈道:「疏疏,把門開大一點,不然遞不進來。」 怎麽還跟她害羞呢,自己又不是男人。


    南佑疏又把門打開了一點點,像隻戰戰兢兢的小鵪鶉,迅速接過東西準備關門,卻還是被許若華瞥見了她滿身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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