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子嗣眾多,不光親兒子,養子、義子亦是有一堆。作為這個大家庭的當家主母,馬皇後對所有的孩子均是關愛有加,悉心照顧,每個孩子的生辰、榮譽乃至於童年醜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無論孩子在哪處,都能時常收到來自母親的關懷。


    也因此,朱元璋的孩子們對這個母親均是十分敬重,無論是分封到各地駐紮的親子,還是在各處征伐鎮守的養子,一旦發現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母親,久而久之,馬皇後的宮殿就被這些孩子們的心意填滿。


    不過今日,這些收藏中即將增加一個新玩意。


    大明王朝的開國皇帝,洪武帝朱元璋興致勃勃地跨入了坤寧宮,這位戎馬出生的皇帝步伐太快,以至於通報聲響起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內殿。


    朱元璋一手捏著個盒子,另一手一伸,將聞聲下拜的馬皇後扶了起來,然後轉身坐到了八仙桌的主座上,一係列動作熟稔極了。


    「媳婦,你快過來看,傅友德寄了個好東西來。」


    馬皇後抿唇一笑,在他對麵落座後給他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又舉起帕子給人擦了擦額頭:「傅將軍?他不是在雲南?大老遠的捎什麽了讓你高興成這樣?」


    「嘿嘿,你絕對想不到那粗人給咱寄了什麽。」朱元璋將自己的臉湊過去讓老婆擦,一臉美滋滋地說:「他給咱畫了幅畫。」


    「畫畫?」馬皇後一訝,她不由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難以理解自己方才聽到了什麽,「這,這老傅去了一趟雲南,還被薰陶出了這功夫?」


    「想不到吧?」朱元璋沖她擠擠眼睛,親自打開了匣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幾張畫紙,邊上伺候的內侍立刻十分有眼色地湊了過來充當個人體展示櫃。


    「怎麽樣?」朱元璋輕輕彈了下畫紙,那表情竟也帶了幾分小驕傲來,見著老伴臉上驚奇訝異的表情,更是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馬皇後是真的有些驚奇,畫紙上那人頭戴鳳翅盔,身著全套身甲,肩戴掩臂,胸前一方護心鏡明光煌煌,箭袋長刀齊具,模樣神態均可稱之為栩栩如生,極其英武。


    最重要的是,畫上人比起此前朱元璋尋來的宮廷畫師更要像本人,她一眼就可看出這是誰來:「這畫的可是英兒?」


    「是咧。」朱元璋哈哈一笑,又給人看了第二張,畫上人亦是覆甲執銳,隻是年齡稍長,眉宇間更是透著一股銳意「藍玉?這可是藍玉?」


    「對咯,你再看看這個。」


    這次,馬皇後更是驚喜:「哎呀,這可是春兒?一年不見,長大了,也壯實了!」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看畫,又看看朱元璋,有些不敢置信道:「這,這老傅去了一趟雲南是去打仗了還是去拜師了?」


    朱元璋終於憋不住了,他拍著桌子哈哈大笑:「不是咱看不起他,就這老小子拿起毛筆就頭痛的病,就算是吳道子活過來都教不了他。這畫是他畫的,也不是他畫的。」


    說著,他拍拍馬皇後的手示意她跟著來,就在坤寧宮的小院中,不知何時被擺放了一個小帳篷,朱元璋走到那小帳篷前,掀開簾子示意馬皇後進去,簾子一落,他則坐到了帳前的一張椅子上,然後心滿意足地聽到了老伴一聲新奇又驚詫的呼聲。


    「怎麽樣,咱是不是出現在了畫上?」


    馬皇後掀起簾子,探出頭看看朱元璋,又縮回去看了眼畫紙,頓時樂了:「原是如此,我說呢,老傅怎麽會有這雅興。這是滇地的畫畫法嗎?」


    「不是,是他養子教的。」朱元璋踱到帳篷邊上,示意馬皇後和他換個位子,等馬皇後坐過去後,他一邊執筆臨摹一邊道:「這老小子軍情就給我寫了一張紙,剩下的全是寫的他那兩個養子。」


    「兩個?」馬皇後有些不自在地在座上挪了個方向,立刻被朱元璋喊著製止了,她一邊換回之前的坐姿一邊問:「怎麽一下子收了兩個?」


    「說是一對兄弟,都是習武的好苗子,難得的是心性、品格都是一等一的,老傅實在是見才心喜,又覺得和人投緣就動了心思。啊對了,他還說藍玉也想將兩個小娃認作兒子,所以特地說讓咱給他做主,趕緊幫他給小孩入籍,免得小孩被騙走了。」


    「永昌侯也?」馬皇後眉頭微微蹙起,「我若沒記錯,他就一個閨女,還沒親子吧?」


    「是啊,藍玉那小子說認個義子,以後也能幫著照顧他閨女。」


    「胡鬧,」馬皇後輕叱一聲,語氣中卻沒多少責怪,反倒有些啼笑皆非的味道:「他的閨女以後能有誰欺負,不怕他大明永昌侯提著刀上門啊?」


    老朱倒是很能體會愛將的心情,他摸了摸下巴:「這個……媳婦你就不知道了,老爹出頭和兄弟還是不一樣的。」


    「這有什麽不同?」馬皇後有些納悶地看了小黑屋一眼,見朱元璋隻是嘿嘿笑不回答,眼神立刻轉向了跟著朱元璋過來的徐輝祖身上,「輝祖,你說說。」


    被殃及池魚的青年麵上露出了一絲遲疑和尷尬,他抿抿唇,衝著馬皇後躬身,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反倒是帳篷內的朱元璋見他這樣樂得直拍膝蓋,見媳婦眉頭漸漸豎起,看過來的眼神愈加鋒利,這才開口:「輝祖,無妨,你說吧,朕保證,你的話就在這個院子裏,絕對傳不出去。」


    「是,」青年剛毅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薄紅,他低著頭沉聲道:「女郎若是受了欺負,父親終究是長輩,還是要以和為貴的。兄弟卻是無妨,大可校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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