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對賀元其一眼就看上了,他喜歡這個高大帥氣,粗線條中又帶著點靦腆的 alpha。


    他的追求可謂是轟轟烈烈,人盡皆知。帶親手做的早餐便當,球場上遞毛巾礦泉水,送字跡俊秀夾在手繪賀卡裏的情詩,常常當著眾人把賀元其臊得麵紅耳赤,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每次這個時候,陶思也不為難他,笑著把東西交給他的朋友楚念,態度禮貌又真誠。


    說來也奇怪,賀元其和楚念雖然一 a 一 o 形影不離,可大家從他們分化之前就看習慣了,有些跟他們從小認識的還知道他們是鄰居,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吃午餐,周末上同一個家教課,父母出差時會到對方家暫住,不是親兄弟也近似親兄弟了。


    相比猶如左手摸右手一樣熟悉到平淡的髮小,大家都更看好神秘又新鮮,能帶來怦然心動感的那個意外之人。


    禮物三番兩次都要楚念轉交,賀元其怕楚念覺得煩,小心翼翼問他:「你覺得陶思人怎麽樣?」


    要是煩他就直接說,不用給自己麵子,賀元其心想。


    他其實是有些困擾的,因為除了第一次沒等自己組織好語言陶思就跑掉的表白,之後陶思雖然追得緊,但再也沒有直接說過喜歡他,或者做他男朋友之類的話,賀元其也就沒機會直接拒絕。


    陶思的示好都是眾目睽睽之下,不是說傷人話的好場合,私下他又都和楚念在一起,沒單獨與陶思見麵過。


    楚念怔了怔,真心地評價陶思這個人:「性格好,長得好,學習好,看談吐應該家境也不差,很配你。」


    他想若不是賀元其已經把人放到心裏,就不會來問他的意見,問了就代表已經列入考慮了。


    那自己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賀元其聽後 「啊」 了一聲,他沒想到楚念也會跟其他人一樣看好他們是一對,半天才心情複雜地又吐出一個「哦」。


    陶思的生日派對請了班上十幾個同學去 ktv,賀元其和楚念也在受邀之列。不得不說陶思是個得體且周到的人,他並非隻為了請賀元其,而拿其他人全當陪襯,來參加的每一個同學他都招待得麵麵俱到,自然又收穫了一波好感。


    賀元其原本坐在靠邊的座位,時而與另一邊的楚念交談幾句,過不了一會兒就被一幫撮合的以點歌拿酒之類的由頭擠到了陶思旁邊。陶思順勢落落大方地敬了賀元其一杯,賀元其端著酒杯向楚念投去一眼,室內光錢太暗,看不清是求助還是徵求許可。最後陶思一飲而盡,賀元其才在眾人的催促下喝了那杯酒,放杯子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飲料,半杯液體灑了出來,順著桌沿滴到陶思的褲腿上。


    賀元其忙說抱歉,伸手去夠桌上的紙巾盒,發現已經空了,又下意識摸了摸衛衣前麵的口袋,摸到一包紙巾,和幾個也找到紙巾的同學同時遞了過去。陶思隻接了賀元其那一包,而後與其他幾個同學相視笑笑,大家心領神會,都一臉瞭然地收回了手。


    楚念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被幾個看熱鬧的同學擋開了一段距離,像是被隔絕在賀元其與別人的世界之外。


    陶思也敬了其他同學,一眾半大孩子沾了點酒精就憋不住要玩遊戲,藉機向自己暗戀的人請求一隊,或者 battle。沒有目標的就紛紛起鬧,不停借著遊戲規則的漏洞讓今天的壽星和他喜歡的人互動。


    楚念在角落裏枯坐了很久。他並沒有多心,因為一群 alpha 和 beta 本就鬧得開,也有兩個 omega 同學隻是笑著看熱鬧 。omega 體質太嬌弱,又是吵吵嚷嚷又是喝酒受罰本就不適合。


    同學都很友好,陶思也很友善,隻是他的心思相比陶思的心思太過隱匿,他的喜歡相比陶思的喜歡也就不足為外人所知了。


    其實賀元其好幾次招手叫楚念過來,也叫過他的名字,可包廂太暗,音樂太吵,又被一群人圍著,楚念沒有注意到。他不想朝那邊轉頭。


    賀元其見楚念根本不看他,也沒來由地心裏一陣失落。


    楚念把手裏的啤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完了,也是見了底才發現。他酒量不好,一瓶就有點頭暈,想出去透個氣。剛想過去跟賀元其說一聲,就見陶思從座位上起來,一下拉住了站著的賀元其的胳膊,將他整個身子拉低了些,把臉湊了過去。


    那大概是一個吻。


    楚念迅速轉回了頭,抓著自己的單肩包跑了出去。


    他直直朝門外走,周末晚上的 ktv 連走廊都擠滿了人,他小心躲著不碰到別的人肩膀,沒想剛到大堂就被一個喝醉的女孩撞上了胸口。女孩已經神智不清,因為這一下撞擊做出了一個要嘔吐表情。楚念向後退了兩大步,女孩 「哇」 地一聲吐到了地磚上,可還是有一些嘔吐物濺到了楚念白色的運動鞋尖。


    還沒來得及扶女孩一把,女孩的朋友便到了,及時把差點跌倒的女孩拉了起來,這才看見楚念遭了殃的鞋。那人連聲道歉,問楚念需不需要幫他清理。楚念見這個瘦弱的 omega 女孩光是扶穩比她高出很多的醉酒女孩就已經夠吃力了,擺擺手便說算了。


    工作人員推著保潔車過來清理地麵,omega 女孩也攙著她的朋友走了,楚念這才走出 ktv,低頭細看自己的鞋。他沒有潔癖,但很愛幹淨,要換平時鞋被人吐髒他一定也得跟著吐,可現在他隻覺得心裏酸脹難受。


    他拉下自己的單肩包,翻找包裏的紙巾,想把鞋擦幹淨。酒勁兒有點上來了,他站著翻包直打晃兒,於是幹脆蹲下來把包放在地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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