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北,還是那家客棧。


    “你說什麽?才十兩?”


    聽到自家娘子的訓斥,王小二也隻得無奈哭喪著臉說出了實情。


    “人家當鋪本來是不收兵器的,要不是他那對鐧看起來還不錯,十兩人家都不給當的!”


    老板娘聽到後,當時就站了起來,“不行,這十兩夠幹嘛的啊,我還得找他去。”


    王小二聽到後,也跟著站了起來,“你還找他幹什麽?他也沒什麽值錢的了啊?”


    “還有匹馬呢。”


    “對對對,他還有匹馬呢,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王小二一拍腦門,就朝著自家娘子追了過去。


    “叩叩叩”


    “客官,您睡了嗎?藥給您煎好了,您趁熱趕緊喝。”


    屋內秦瓊聽到聲音後,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進來吧。”


    “吱呀。”


    隨著房門打開,秦瓊看到客棧老板兩人聯袂而來。


    老板娘臉上再度露出了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然後將端著煎好的湯藥,放在窗前的桌子上。


    “客官,不瞞您說,您那對鐧當鋪根本不收,還是我家王小二費勁口舌,賣足了麵子,人家才肯當出來十兩銀子。”


    “可給您買藥,吃飯什麽的,一下就花去了五兩銀子。這點錢它根本就不夠用的,也就再夠支撐您一天的時間。明天你還得想辦法,不然我也隻能趕您走了。”


    老板娘的直言不諱以及語氣中的不屑,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秦瓊的心頭,讓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一下從心頭涼到了腳心。


    臉上不停的泛起陰陽變幻,“什麽?隻當了十兩?那對鐧可是……”


    想他秦瓊何等人物,江湖人稱小孟嚐,賽專諸,神拳太保秦叔寶,馬踏黃河兩岸,鐧打三州六府,何其威風?


    手中鐧,胯下馬更是陪伴著自己出生入死,在他的心中,它們早就不是兵器和馬匹了,而是陪伴自己的兄弟!


    如今自己落難於此,萬般無奈之下,隻得當掉雙鐧,換取性命,可偏偏卻又隻能換得那區區十兩銀子,這讓他內心又如何平複得了。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說話,一張當票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客官,您也別說我欺騙您,這是當票,您自己上眼一看便知。”


    秦瓊聞言接過一看,果然,那當票上赫然寫著紋銀十兩整。


    “唉!”


    秦瓊一肚子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都伴隨著這張當票出現在他麵前的同時,全部煙消雲散。


    一瞬間,所有的疑問與憤怒,又都在此時化作了無奈的接受。


    他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當票,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見,十兩紋銀,這描著紅邊的大大黑字,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他的自尊。


    “明日,明日我兄弟再沒來接我,我一定再想其他辦法,給老板娘一個交代。”


    “好,那就等明天再說。”老板娘和王小二看到秦瓊的這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最終也沒忍心再說出讓他賣馬的狠心話,就緩緩退出了房間。


    兩人走後,留下秦瓊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獨自發呆。


    突然“叮當”一聲響聲,在門外響起。


    “誰?”


    秦瓊立馬凝神靜氣,朝著身後摸去。


    摸了半天什麽都沒摸到,這才想起,鐧今天已經當掉了。


    然而此刻他也顧不得感慨了,握緊拳頭,緩緩起身,踮起腳尖,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小心翼翼的朝著門口走去。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耳朵緩緩貼在牆壁上,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門外的聲音,可聽了半天都再沒有動靜傳來。


    突然,他猛的伸出手,快速打開房門,拳頭緊跟著如猛虎般就要揮出,可揮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門口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


    然後拳勢快速止住,人也將腦袋快速伸出,在周圍快速掃視一圈,發現也並沒有任何異常。正當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準備關門的時候,卻發現地上多了兩個包裹。


    他再度朝著四周看了看,依然沒有什麽發現,這才抱著疑問,蹲下身子把兩個包裹撿回了屋內。


    回到屋內,打開其中一個一看,臉上居然立馬浮現了一種難以想象的笑容。


    “熟銅鐧!”


    包裹裏不是別的,正是秦瓊白天才當掉的兵器,現在卻突然失而複得了,這讓他如何不高興。


    遂,抱著熟銅鐧就摟入了懷中,久久不能回神,也不肯撒手。看他那樣子,恨不得把這對鐧揉進自己的骨頭裏。


    直至良久才緩過神來,輕輕放下兵器,這才想起來打開另一個包裹,卻發現裏麵放的什麽都有,幾張燒餅,一塊牛肉,一壺水,一包草藥,甚至還有五十兩銀子。


    等撥開這些後,發現包裹裏麵還有一封信,窗入了秦瓊的眼簾。


    他顧不得其他,連忙打開了那封信,想要一探究竟。


    可等他打開後,裏麵隻有“速走”兩個大字。然後任他翻來覆去,再也沒有發現其他什麽內容了。


    看到這兩個字,以及包裹裏準備好的東西後,秦瓊仿佛在一瞬間想到了什麽,眸子一凝,迅速把桌子上的藥一飲而盡,然後將所有東西收拾好,不敢有絲毫拖遝的騎上黃驃馬就朝著城外趕去。


    等到他稍稍走遠後,牛生才在某個角落裏顯露出身形,然後又快速跟在他後麵,追了上去。


    隻見前麵的秦瓊麵色緊張的,邊跑邊回頭,就好像有什麽人在追他一樣,迅速朝著西城門跑去。


    而牛生雖然隻有雙腿,但也緊趕慢趕的跟在他身後。


    等到牛生趕到的時候,卻發現那秦瓊此刻已經被十數名身披甲胄的神秘士兵給攔住了,兩波人見麵話都沒說就交戰在了一起。


    秦瓊掏出雙鐧,邊打邊朝城外退去,看樣子根本沒有糾纏之意。


    而追兵這波卻對著秦瓊窮追猛打,招招致命。


    秦瓊或許是傷勢未愈的原因,也或許是雙拳不敵六手,逐漸落入了下風,眼看就要被擒。


    牛生見狀,也顧不得再隱藏身形了,抽出佩刀,就加入了戰場。


    牛生的突然加入,瞬間讓金蛇衛有些猝不及防,就在手邊的秦瓊也再次脫手而出。


    秦瓊也暫時緩解了壓力,再度揮起雙鐧朝著金蛇衛反擊。


    “什麽人!膽敢阻攔我金蛇衛辦事,你有幾個腦袋!”為首的那名統領對著牛生吼道。


    這時候秦瓊也才有空觀察起這位幫助自己的兄弟,轉頭看去,卻發現此人一身黑衣蒙麵,就知道其不肯透露身份。


    “多謝兄弟出手相助,秦某感激不盡。”


    牛生瞥了他一眼後,也不答話,隻顧得揮舞著手中刀法朝著金蛇衛砍去。


    “哼!藏頭露尾,諒你也不是個什麽人物,給我殺!”那統領見牛生不說話,大手一揮,全部金蛇衛快速分成兩部分,朝著他們二人殺了上來。


    由於牛生是步戰,而金蛇衛則都騎著馬匹,很快牛生就發現自己要招架不住了。


    而且他還發現,這金蛇衛個頂個的都是高手,兩個他還能勉強對付,一旦三人同時圍攻他,他完全招架不住,身上也很快就布滿了傷口。


    秦瓊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對著牛生大聲吼道,“兄弟,別管我了,快走!”


    “今日之情,擇日秦某再報!”


    “哼!還有心管別人?先顧好你自己吧!”那統領說了這句話後,舉起手中劍就朝著秦瓊的頭顱斬去。


    而秦瓊由於剛才對牛生的提醒,一時竟然露出了這點破綻,恰巧又被這統領抓到了,此時再想要抬鐧格擋,卻也為時已晚,想要躲避頭顱,恐怕隻有用肩膀硬扛了,可這樣怕是整個肩膀都得被斬掉一半!


    “唉!”


    “還是沒能躲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能聽得一聲歎息響起。


    隨之而來的“叮”的一聲。


    隻見那統領手中劍,瞬間被擊飛而出,然後整個身軀也被來人一腳踹落於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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